魏老夫人跟前有人侍奉,晚棠看她没醒,便打算回屋琢磨事情。
听到院子里的锦鲤扑腾水花,只当它们饿了,便心不在焉地让人拿了食物去池边喂起鱼儿来。
秦家几位郎君听闻今日有两个人过来提亲后,争相赶过来。
秦六郎性子最活跃,一看到晚棠便上去扯她袖子:“二姐姐,你怎得才回府就开始议亲了?”
秦大郎一板一眼道:“女子到了年纪本就该谈婚论嫁。”他皱着脸看向晚棠,“不过二妹妹当擦亮眼睛,我听闻今日来提亲的是谢三郎和武安侯,我觉着一个都不妥。”
晚棠眉心跳了跳:“为何?”
“那谢三郎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成日无所事事,心性不定,谁知他日后还会纳多少美妾?咱们秦家和国公府门第差得太多,你日后受了委屈,秦家也很难为你撑腰。”秦大郎是当真认真思考过的。
大妹妹当初琴瑟和鸣,出嫁两年后还不是和其夫君有了罅隙?
大妹妹嫁的也是边疆的名门望族,秦家彼时也算高攀,大妹妹回家哭诉时,他这个做兄长的想去讨个说法甚至都见不到妹夫其人。
二房的秦二郎清清嗓子:“大哥这话说的,好像二妹妹出嫁后便会受欺负似的。我看谢三郎不错,倒是那武安侯实在不妥,比我们年岁都大,如今又丢了官职。”
秦四郎和秦六郎赞同地点点头。
秦三郎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最后也选择点头:“二哥说得对。”
秦大郎不满地瞥了二郎一眼,没再争执下去,只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晚棠:“听小七说你没有玉,大哥先送你一块。这是黄玉所制的金蟾,有驱邪旺财之意,你拿去把玩。”
六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大哥!我以前跟你要了几次,你都不肯给我!”
晚棠尴尬地拿着黄玉金蟾,往秦六郎跟前递:“要不还是给六弟……”
秦大郎剜六郎一眼:“你屋里多少好东西,跟二妹妹抢什么?”
其他几个郎君也瞪秦六郎,六郎立马嬉皮笑脸道:“二姐姐真好骗,我那是玩笑话,给你的你便拿着,大哥的好东西也多着呢!”
晚棠想到自己很可能跟他们血脉相亲,也没不好意思。
心头阴霾散去一半,她仰头便冲秦大郎笑:“多谢大哥。”
秦大郎心里当即盛了蜜般,甜滋滋的。
其他几个郎君见状,争先恐后地掏玉器往晚棠手里塞,顷刻之间,她手腕上便多了两只玉镯,腰上两块玉佩,发间一支玉簪……收获颇丰。
晚棠长大至今,不曾在人前感受过这样浓厚的手足亲情。
不必避着人,不必假装不认识,可以大大方方地表露关切。
心头暖流潺潺,她感动地冲他们一一道谢。
秦二郎拍拍她的头:“自家兄妹何必言谢?你打小跟着祖母,跟我们不熟稔,如今回来了就不该拘束。秦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别因为外男的小恩小惠便轻易感动,日后想要什么,二哥给你买。”
劝说秦婉接受谢三郎,是他们父亲给安排的任务。
眼看着晚棠眼尾泛红,仰头看他们时又无辜又可怜的,秦二郎哪里还有心思劝她嫁人?巴不得她在秦家多待两年,让他们几个兄长好好宠。
他私心里觉得,今日上门提亲的两个都配不上他家妹妹。
躲在养心斋的萧峙亲眼看着晚棠被一群郎君围着,还聚众说他的不是,一张脸冷若冰霜。
说他坏话便罢了,一个个还动手动脚!
都不知道避嫌的吗?
萧峙咬牙切齿,朝阿轲姊妹俩使了个眼色。
阿轲阿瞒两个对视一眼,忙过去找了个由头,把晚棠请回了屋子。
晚棠把刚得的宝贝拿在手里细细观赏片刻,才小心收进妆奁。
亲手收的,还不肯让阿瞒帮忙。
晚棠把黄玉金蟾放在妆奁上,爱不释手地摸了摸。
萧峙心里酸溜溜的,他以前送的首饰,也没见她如此爱惜。
他再也等不及,悄然走到她身后唤了一声:“棠棠……”
大半个月的思念,化进这声呢喃之中,缠绵悱恻,听得人心颤。
晚棠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看门窗,好在阿轲阿瞒两个已经很有眼力见地关好。
她这才回头看萧峙,没有惊喜,只有惊吓:“侯爷怎得进来的?可有人看见?”
萧峙失望又委屈:“翻墙进来的,没人看见。”
晚棠站起身,看他一眼后便又垂下眸子,分别大半个月,再次见面忽然觉得有点儿陌生。
萧峙心口刺痛:“棠棠为何不回信?”
“我、我昨日才让阿轲她们帮我递了一封。”
魏老夫人早就把萧峙写的那些信都放在她屋里,竟然有一小箱笼。
起初只有惊春和染秋两个丫鬟,她自然不愿意拿信出来看。后来阿轲阿瞒两个来了,她才会找机会看信,看完便悄悄烧了毁尸灭迹。
秦家是深宅大户,她来了一段时日便恍然感觉自己是真正的闺阁千金。她真心想做一回被兄弟们爱护的二姑娘,想像别人那般八抬大轿地嫁出去。
萧峙正是这般筹算,才会把她送过来。
所以她没料到他竟然跟个登徒子一样,翻内宅女子的院墙。
察觉到她的生疏,萧峙满腔的思念生生克制住,一手搂住她的腰肢,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压制着,只急促着呼吸低声问道:“棠棠,为夫想吻你,可以吗?”
晚棠身子轻颤,被迫与他对视。
他目光灼人,灼得晚棠呼吸都开始困难。
萧峙又靠近一点点:“可以吗?”
晚棠咬咬下唇,踮脚碰了上去。
她刚撤回去,萧峙便捧住她的脸吻下去,又凶又急,肆无忌惮地敲开她唇齿,加深这个吻。像是饿了许久的野狼,简直要把她生吞了。
不知过了多久,晚棠气都喘不过来了,脑子晕晕乎乎,魂魄似乎都要被他吸走。
舌头发麻,嘴唇亦然。
即便如此,萧峙还是不肯松开,晚棠急得咬了他一口。
尝到血腥气,萧峙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这个吻。
晚棠刚想瞪他一眼,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二夫人的声音:“婉婉把自己关在屋里做什么?莫不是在偷偷哭?”
阿轲阿瞒绞尽脑汁地想阻止,二夫人却反而担心得闯了进来。
门“吱”的一声,被二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