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助?说是残害还差不多,更何况这个计划都是她制定出来的。
然而人真的在眼前,姗贵人不敢表现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承了这份情:“哪里的话,都是姐妹,姐姐还能见死不救不成?”
呵……
你那不但是见死不救,而且还落井下石。
白颜渊心里嘲讽,表面上却不会真的和姗贵人撕破脸皮,她笑了笑:“姐姐说的是,妹妹相信姐姐的为人,就凭着那天妹妹落难姐姐没有抛弃妹妹的情谊,妹妹就相信姐姐今天的话。”
姗贵人心里惴惴不安,她总觉得白颜渊在故意捧她,捧上天去了,摔下来的时候便会越惨。
可白颜渊的话丝毫漏洞都没有,她也只能接下:“妹妹未免把姐姐说得太伟大了也,姐姐不过是个普通人。”
“先不说这个,不知姐姐有没有听说宫里那个月才人的事?”
姗贵人愣怔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啊月才人,姐姐有所耳闻,听说她有一副和妹妹稍有些相似的容貌?”
白颜渊拈起一块糕饼,说道:“宫里都是这么传的,真容的话恐怕是要比妹妹还要俊俏上几分。”
“妹妹不要自谦了,放眼这宫里,有几个姐妹能比得上妹妹这张脸蛋。”
“旧人老,现在到底还是新人的天下了,咱这些个在深宫里呆久了的人,那点新鲜气全都没了。”
这句话似乎也戳中了姗贵人的心弦,她叹气:“女人啊,不还是都要靠着这个肚子,肚子要是争气,母凭子贵,那就是享不尽的好日子,肚皮要是不争气……唉……”
白颜渊不清楚姗贵人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若是白颜渊内心稍脆弱一些,恐怕此刻就要和姗贵人翻脸了……
白颜渊笑着:“姐姐说的是。”
姗贵人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瞧妹妹这个记性,妹妹今天来是为了求姐姐一件事。”
姗贵人大方道:“妹妹有事直说无妨,用求倒显得我们姐妹生分。”
“姐姐教训得是,就是妹妹听闻月才人有了身孕,按理来讲咱们这些个姐姐都要去给送些贺礼,只是妹妹心里有个槛,过不去,还请姐姐帮着捎带着。”
姗贵人自然知道白颜渊心里那个过不去的坎是什么,无非就是皇上喜新厌旧,更何况这个月才人还长着和颜妃相似的面容,对于争抢走自己恩宠的人,任何一个女人都做不到笑颜相对,除非这个女人有极深的城府,但显然,白颜渊不是。
姗贵人目光闪烁,在心底下了定论。
她眸光闪烁:“正好近两天我要去月妹妹那看一眼,帮妹妹捎带着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姐姐想问一句是什么东西?”
白颜渊叫庭夏过来,庭夏低头奉上一对金凤鸾鸣对钗。
姗贵人眼中立显惊艳之色。
“这……也太贵重了些。”
白颜渊不在意地笑笑:“这有什么的,我这个当姐姐的一点心意,更何况我也不喜欢这种首饰,在我那搁着也是浪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姗贵人接过那对钗,嘲了一句:“妹妹你还真是舍得,就看着咱们姐妹两个的交情,姐姐就帮你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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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颜渊走后,姗贵人那副姐妹情深的表情就不复存在,表情瞬间就变得僵冷,对枝纱吩咐道:“去请宋太医过来。”
宋太医与姗贵人有些私交,彻彻底底是姗贵人这边的人。
宋太医来得很快,姗贵人立刻把白颜渊带来的点心和对钗递过去,让宋太医鉴定。
然而结果却让姗贵人吃了一惊,什么问题都没有。
姗贵人想到的那些,毒药,堕胎药竟然都没有,姗贵人一瞬之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若是月才人真的生下了这个孩子,那么月才人日后对白颜渊的地位是一个极大的威胁,白颜渊竟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姗贵人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嘲笑了一声,便让宋太医退下。
既然如此,妹妹,你可就别怪姐姐我贪心了。
姗贵人与白颜渊得到的宠爱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白颜渊随手能拿出的那些东西,她姗贵人可拿不出来,就光那一副对钗,就足够惹人嫉妒的了,若是到时候她只字不提白颜渊来找她这一事,直接同月才人说这对钗是她亲自送的,到时候她既能得到月才人的感激,还能让别人高看她一眼,何乐而不为?这么想着,姗贵人嘴角绽开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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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等不及,姗贵人立马带着那对对钗去看望了月才人,把对钗当作自己的礼物送给了月才人,果然获得了不少带着惊喜和嫉妒的目光。
姗贵人心中暗爽,这种被人注视,被人羡慕的感觉实在太棒。
一直用痴妄镜监视着姗贵人的白颜渊嘴角挂起一抹冷笑,爱慕虚荣,这就是姗贵人的本质。
白颜渊轻启双唇:“小痴,让药效生效吧。”
姗贵人的动作白颜渊一早便预料到,她利用痴妄镜做了个弊,把一种堕胎药的药效先隐藏起来,在当下这种时代,不管怎么检测,都是检测不出来的。最后,只要她说,痴妄镜便会听她的,让药效显现出来。
姗贵人这一次,怕是完了。
过了约有三日,宫里又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说月才人小产了。
消息传出去,在金銮殿高坐着的康宸当下心神不宁,中途退朝半途回来,直奔幻月殿。
孩子小产,大人没事,就是红血流了一盆。
宫里众人人心惶惶,康宸一张脸僵得像石头,只说了三个字:“给朕查。”
短短数月之内,连失两位皇子,康宸的心情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好。一眼刀劈下去,所有人噤若寒蝉。
太医院很快便在一对金凤鸾鸣对钗上查出了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这对金钗是姗贵人送的。
康宸眼神在看到那对金钗的时候被刺了一下,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姗贵人?好,很好,削她牌位,贬为庶民,扔进佛光寺,礼佛祈福!永世不得回宫。”
姗贵人尖叫一声险些晕倒过去,她嘶吼着:“皇上,皇上,不是我,是颜妃娘娘!啊……一定是她!那对金钗是她给妾身,是她让妾身给月才人送的啊皇上!”
白颜渊站在人群之中,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周围朦朦胧胧的一片金。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说:“皇上,奴才并未见颜妃娘娘去找过姗贵人。”
姗贵人的大宫女都说:“姗贵人许是怕极,不敢说真话……”
白颜渊冷笑转身,刺眼的光打下一片空茫的白。
她收买了姗贵人身边的宫女和太监,还有所有她去往姗贵人宫殿的那条路上看见她的宫女和太监,万无一失。
康宸抬头,望着白颜渊离开的背影,中间隔着的人群,仿佛是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姗贵人得了她应有的报应,白颜渊坐在沁芳殿园子里的小石凳上,晒着太阳。
听了小顺子的通传,白颜渊知道是康宸忙完了幻月殿那边便直接走了过来。
康宸一句话都未和她寒暄,冷声道:“是你干的?”
白颜渊供认不讳:“是。”
康宸似乎没有想到白颜渊会这么痛快地承认,神情僵了一瞬,薄唇抿紧,流动在二人之间的空气凛冽而肃杀。
康宸冷声道:“你不怕朕杀了你?”
白颜渊满不在乎:“臣妾要是怕,就不会用那对皇上您送我的金钗了。”
康宸怒极反笑:“你是在考验朕对你的感情?”
“你想知道,在你和真相之间,朕会选择哪个?”
白颜渊凉凉地应道:“是。”
康宸觉得心里有一团火一直在烧,烧的不是白颜渊,烧的是他自己。他恨他自己怎么就是个帝王,怎么就非要有个貌合神离后宫,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后宫变得这般杀人不吐骨。白颜渊初进宫时单纯,不谙世事,可后来,究竟是怎么样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一个染缸,大染缸。
白颜渊拍了拍手上的浮灰,满不在乎:“皇上,您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康宸满心怒火,朝着王玥吩咐:“白颜渊,你想错了,你这种人,朕不会要,你和真相,朕两个都不会选!”
“王玥,禁足沁芳殿,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白颜渊瞬间跌坐在了地上。
宫里一时之间少了两位地位颇高的娘娘,宫内的气氛立马就不太平了。
淑贵妃知道白颜渊被禁足一事,跑到皇上那去求情,结果惹怒了皇上,康宸又大发了一通脾气。此时后宫里人心惶惶。
庭夏春雨和小顺子三人面带担忧地看着气色差了许多的自家娘娘,强颜欢笑:“娘娘,饿了吗,不如吃点东西?”
白颜渊一个劲地摇头。
她从没有想过康宸会这般绝情。
月才人没了孩子,他就发了这么大的火。
可她的孩子没有的时候呢?仅仅抓了个替罪羊莲贵人,真正的罪魁祸首却还优哉游哉地过着日子,她三番两次地朝着康宸提,康宸却总会说他自有办法。
办法,他会有什么办法?光嘴上说说实际一点动作都没有。
月才人的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有,她白颜渊不一样啊!白颜渊不能再有了!任何的生命都不会再在她的体内孕育起来,什么精心调养,那都是骗人的。
她以为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可以依靠的只有康宸,可到最后她发现,她错了,她根本无法依靠康宸,妄想得到一个帝王的长情,难度高于登天。
白颜渊靠在床头,双眼空洞:“你们说,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得到自由呢?”
这一句话吓坏了春雨庭夏小顺子,他们围在身边,七言八语地劝说着:“娘娘,您想开一点,皇上只是禁足而已,咱们还可以翻身的。”
白颜渊闭着眼,笑着:“翻不了的。”
当晚,白颜渊许是忧思过重,再加上身体巨大的负荷,全身发热,神志不清。
三人都急得上蹿下跳,不断用冷水给白颜渊敷额头,可白颜渊就是全身烫得像火炉,嘴里不断念叨着两个字,他们也听不清,好像是北……北什么。
现在白颜渊被禁足在沁芳殿里,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想请太医都是天方夜谭。春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想也不想就直接去大门口,拍门要出去,可看门的侍卫都是得了皇上的命令的,不管春雨怎么喊,外面的侍卫就是不给开门,甚至还嘲笑:“你们娘娘生病了?这才几天?别是想出去找皇上的借口吧。”
虎落平阳被犬欺。
春雨停了动作,她站着,问道:“二位大哥真的不肯放我出去叫太医?”
外面传来毫不留情面的嘲笑声。
庭夏过来拉春雨,让她不要冲动。
春雨性子刚烈,心里担忧白颜渊,再加上被这二人嘲讽,她一双眼里好似淬着毒。
下一秒,庭夏没拉住。
春雨用着毕生的力气,朝那扇门冲去,一头撞在上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惊天动地。
庭夏大惊:“春雨!”
外面的侍卫也被里面这动静吓了一跳,正担心着闹出人命,一打开门,就看见庭夏抬头,恨恨地看着他们。
地上躺着一个彻底没了生息,头破血流的春雨。
两个侍卫立马慌了,其中一个直接去禀报皇上。
庭夏忍住全身的颤抖,对小顺子说道:“去叫太医。”
小顺子哭得满脸都是眼泪,他呜咽一声,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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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侍卫的通报,康宸惊站而起,想要说什么,却觉得心脏一阵剧烈抽痛,他疲惫地摆手:“让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过去,治好她,另外那个宫女,春雨是吧,处理好,别让……颜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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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太医联合为白颜渊想出了个治病的法子,三天之后,白颜渊清醒过来,却发现身边的只有小顺子和庭夏。
白颜渊疑惑:“春雨呢?”
庭夏与小顺子皆是沉默。
小顺子一下子没忍住,哭了出来:“娘娘……春雨死了……”
白颜渊觉得一口气没提上来:“你说什么?”
庭夏连忙示意小顺子不要再说,小顺子已经哭得涕泗横流,他觉得,真相必须要娘娘知道。
“娘娘,您生病那天,侍卫死活不让我们出去请太医,说是皇上的命令,春雨性子烈,又担心您,直接……直接就一头撞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