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过招，招招无形。
短短几个瞬息，两人已经过了数十个回合，剑与人合二为一，在空中留下一道紫一道金的虚影流光。
随后，两人同时现形，衣衫均齐整，呼吸均是平缓丝毫不紊乱，看来二人的实力不相上下。
沉默一会，周衡玉道明了来意：“阿渊在哪？”
宋于若抿唇不语，提着祸世便要上前猛攻。
周衡玉拧眉，声音寒了几分：“她在哪？”
宋于若的剑没有停，直冲周衡玉的心脏，可周衡玉也不躲，只用一双灼灼的快要杀死人的目光盯着他，声音冷寒似冰：“宋于若，她在哪？”
宋于若见周衡玉竟没有躲开的意思，抿唇，改了剑路，剑势即使改了路径也无法让威力削减，因此，祸世直直刺穿了周衡玉的肩膀。
猩红狂热的血像是一朵花般绽开，又迅速枯萎，凋零的花瓣落到地上，狼狈不堪。
宋于若毫不犹豫，迅疾拔出了剑，剑尖带出的血珠蹦到周衡玉的脸上，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周衡玉忽然开口：“你知道你每次受伤昏迷在床上的时候是谁一直守着你等你醒来的吗？”
宋于若眉头一动，抬眸看他。
“你知道当年你被黑衣人围攻的那个夜晚她看到我们在附近的时候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吗？”
“你知道她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先过问你一下眼中的依赖与眷恋吗？”
“那你知道当年在冰霜森林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吗？你以为你真的是靠着你那个保命法器似邪？”
宋于若脸部的线条猛地一绷，眼中有周衡玉知道似邪存在的诧异，更多的则是疑惑。
看他那副样子，周衡玉嗤笑一声：“你什么都不知道吧？她有一个救命的神器，那个神器就算是一个人已经被阎王送去投胎了它也能把人给从地狱拉回来，而且只有一次机会。”
周衡玉不复开始那温柔模样，勾着嘴角冷笑：“她把那次机会给了你。”
“真是可笑某些人竟然还以为自己遭受了多大的背叛，整天阴郁得像是个阴鬼，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对不起他，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失去了。”
周衡玉话音刚落，宋于若全身猛震，他嗓音颤抖，挣扎好久，才勉勉强强地吐出几个字：“你……你说什么？”
周衡玉不肯再说，满脸嘲讽地看着他。
鲜血一直在顺着他的伤口往外流，周衡玉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开口说道：“阿渊在哪，我来带她走。”
宋于若来不及过多思考，整张脸被寒霜覆盖，声音低沉却极有穿透力：“不可能！”
周衡玉无声地笑，下一刹，那把金色的长剑竟化成数十把剑，全都高悬在空中，剑尖都对准了宋于若：“你信不信，下一秒，你就会死。”
宋于若毫不示弱，雷光在他身周环绕：“你尽管来。”
周衡玉嗤笑：“你摆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你这是爱她的表现？既然你那么爱她，你怎么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宋于若忽然愣住：“你在说什么？”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漫上他的心头，不安的感觉笼罩住了他的心，他抬眸问周衡玉：“我该想起什么？”
周衡玉看向他的目光更多的是讽刺，他不说话，直接用剑气劈开了一扇门。
恰好，大门打开，周衡玉看见了蜷缩在床上成了一团的白颜渊。
白颜渊长久不见日光，全身的皮肤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丝毫不见血色，又因她长久不能安心睡去，吃得又极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气，双眼深陷，眼底有着一大片青黑，嘴唇干裂，裂着血口。原本就瘦弱的身躯此时更显瘦削，那张脸瘦得几乎只剩一块骨头，下巴尖削，原本乌黑明亮的双眼此刻却空洞又无神，镶嵌在脸上更衬无助。
看见白颜渊那副样子，周衡玉只觉得五脏六腑全都绞在了一起，疼得他直钻心。
周衡玉收回剑，直往门里冲：“宋于若，你这个畜生。”
宋于若僵硬地回头看，也看见了被折磨得几乎没有人样的白颜渊，他愣住，他竟是一直都未注意……
周衡玉敛了全身的杀气，小心翼翼地走到白颜渊身前，轻声喊着：“阿渊……”
白颜渊抬头看，双眼空洞无神，没有焦距。
周衡玉温柔地笑：“还记得我吗，阿渊？”
白颜渊眼里有光闪过，她眨了眨干涩的眼，迷茫又无助地喊：“小玉？”
那一刻，周衡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朝白颜渊伸出了手，诱哄道：“跟我走好吗，我带你去外面……”
白颜渊忽然垂下眼皮，不看他，嗫喏：“那……北炀怎么办？”
刚一听到周衡玉要带走白颜渊的话，宋于若就冲了进来，祸世直指周衡玉：“你休想！”
白颜渊一看到闪着电光的剑，立即大惊失色，惊恐后退，嘶吼尖叫了起来。
宋于若动作一顿，周衡玉直接将浑身止不住颤抖的白颜渊揽在怀里，声音冷若冰霜：“你想让她死？”
宋于若也一意识到是自己刺激到了白颜渊，手立即垂下，雷光顿时熄灭，只是他说话的时候，嗓音有些哑：“周衡玉，你别把她带走。”
一反他平时高高在上的姿态，此时听起来里面竟然还有些哀求的意味。
周衡玉转头看白颜渊，白颜渊已经冷静了下来，虽然还全身颤抖，但还是勉强保持着清明，艰难咬字说道：“小……小玉，我，我不走。”
宋于若猛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白颜渊，那目光炽热得好像快要将她燃烧。
这种感觉，他竟然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像已经过了千年的时光，灵魂的碰撞，擦出来的火花仿佛要成燎原之火，将他所有的理智燃烧殆尽……
周衡玉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关，根本不肯放开怀中的白颜渊。
宋于若向前走，踉跄着，拉住她的手。
周衡玉咬牙，冷笑一声，突然就失去了勇气那样，最后看了白颜渊一眼，便离开，步伐中带着绝望，却果决丝毫不犹豫。
宋于若将白颜渊禁锢在怀里，他的唇贴上她的发顶，嘴中不断喃喃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