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阎罗里他都是知根知底的，忠诚度绝对算得上是高，能让他们起了分别心的，就是中原那边的诱惑或者他们与阎摩教之内的仇恨。
如果白子宁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叛徒还会暗中撺掇中原正道集会，最后聚集起来打着剿灭魔教的旗号来一锅端了赤月城。
前几天那个小规模的围攻只是给他们提个醒。
白子宁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一殿是他还未成为教主之时就跟着他的，不作怀疑，二殿是他沙漠之中救回来的，一心只为报恩，不作怀疑，三殿是他去中原时捡回来的小乞丐，家破人亡，沿街乞讨，他见他与白颜渊同龄，起了恻隐之心，便带回赤月城好好教导，有疑点，但并不值得怀疑。
剩下七人他又仔仔细细想了一通，最后觉得有疑点的，只有三殿，五殿和九殿。
三殿暂且不提，他是与教主和圣女关系最好的，若是此人为叛徒，那他的心机之深，步步为营，放眼天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五殿阎罗王是个女子，原为青楼名妓，一支舞名动天下，只可惜被人负了心，阎罗王当断则断，辛苦攒够钱为自己赎身，随后便用刀在脸上划了一道，从此恩仇泯然，情爱断送，孤身来到大漠孤城之外，成了十殿之一。
此女子有气魄可嘉，可也疑点重重。女子最为爱惜的便是自己的相貌，即使被了负了情意，也不至于做出毁了自己脸的事来，而且她竟然是有目的性地直直就来了，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怀疑她的意图。
而九殿是来得最晚的，他沉默寡言，几乎不说话，而且大家对他都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也没有人知晓。
不过这样的人是叛徒的可能性极低，但白子宁也不敢放松警惕，万一这是敌人的烟雾炮弹？
白子宁揉了揉眉心，对周衡玉说道：“你先退下吧。”
周衡玉恭敬应下：“是。”
周衡玉一走，白颜渊就凑上去给白子宁揉肩：“老哥~”
白子宁看她一眼，有些头疼，话语还是淡淡的，其中却满是关怀：“怎么了？”
“叛徒是谁你有想法了吗？”
白子宁沉吟一会，便将心里的想法都给白颜渊说了。
一开始听到周衡玉的名讳，白颜渊还诧异：“怎么还有小玉？”
白子宁摇了摇头：“宋帝王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我知道的也不过是他家破人亡，可他为何家破人亡我发现我竟是一点都不清楚，而且我尝试回忆了一些我过去是怎么教导他的，我这才发现我对那些记忆十分模糊。”
白颜渊笑了笑：“老哥，你老了，脑子不好使了~小玉可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啊，我……”
忽然间，白颜渊的话顿住了，她的神情变得极为古怪。
他看着白子宁，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名为恐惧的东西。
刚才她想举例说一些她小时候和周衡玉相处的事，可她发现，她竟然一件事都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是十分可怕的。
明明这个人她十分熟悉，彼此也都知根知底，印象中二人也都是一同走过了十数年的岁月。
可到了想要证明的关头，却发现这一切完全没有依据，就像是凭空臆想出来，可这个人，又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白颜渊给白子宁揉肩动作停下来，全身止不住地起鸡皮疙瘩。
“最近我的记性也不太好，我不该笑话你的哈……哈……哈……”
最后的笑声十分尴尬。
白子宁看着她，轻声说道：“你也注意到了。”
白颜渊点点头，笑得有几分心虚：“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什么，还有可能是小玉的存在感太弱了，我们都给忘记了。”
白子宁看她一眼：“但愿如此。”
-
过了两天，风平浪静，中原那边流言虽然仍是在传，可终究对赤月城这边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恰在这日，楚江王回来了。
白子宁接见手下的时候向来不背着白颜渊，因此白颜渊对教内的事情都相当了解。
楚江王对二人依次行礼，后便淡淡说道：“教主，圣女，属下已经查到结果。”
白子宁颔首，楚江王便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那次围剿，说好听一点叫围剿，实际上就是个小规模的嘴仗，打赢了也就占个嘴上的便宜，输了也没多大的损失。
楚江王再三调查，先是好好审问了一通那个山羊胡，得知他们这次是得了一人的授意，要他们来找阎摩教的麻烦，不管成功与否，都会得到大量的报酬。
白子宁与白颜渊皆是点头，这个结果与他们预测的差不多。
楚江王面露难色：“在属下查清楚真相的过程中，属下曾经……”他似是有什么难处，欲言又止。
白颜渊有点着急：“你说呀，没事的，在场就三个人。”
楚江王目光闪烁，又看了一眼白子宁，见他也是这个意思，便开口：“属下曾经在返程中看见了宋帝王的身影。”
白颜渊“腾”地一下就站直了身体。最近正处于敏感时期，导致她一听到周衡玉的名字就下意识地紧张。
“怎么回事？”
“其实不止在返程，在属下审问他们的时候，属下就看见他们头领的身后有一个黑影，那个黑影似乎在教他们怎么说话……”
白子宁皱眉：“黑影？”
“说是黑影其实也不准确，那有可能是一种隐匿身形的功法，若不是属下观察得仔细，也会不小心漏过去了。”
白颜渊抿唇：“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黑影极有可能就是周衡玉是吗？”
楚江王微微垂着眼，不点头也不摇头。
白子宁摆手：“你退下吧。”
楚江王行礼告退。
白颜渊刚要说什么，只听得白子宁的声音传来：“你也回去。”
“老哥——”
“你回去吧，此事还有待商榷，容我再想一想。”
白颜渊见白子宁神情疲惫，便不再多说，乖乖退下。
与此同时，中原那边也是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