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裤男来到冷链仓边一按,只听咕噜噜声不断,里面的培养液一样的东西被慢慢吸走,药剂也跟着缓缓落下。
待排空所有液体,伴随气密声响,仓盖缓缓打开,药剂静静躺在里面,颜色仍是鲜艳无比。
谁知皮裤男此时突然发难,没受伤的脚踢起一个箱子挡住丹元,抢步过去要夺药剂。就见他的手已经抓住药剂了,兴奋地一用力,没想东西仍静静地躺在里面。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四根手指留在了里面,断指初鲜血喷涌而出,钻心的疼痛感让他失控地吼叫着,额上瞬间起了一层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掉落地面。
对于这结果似乎早有预料,丹元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就连刚才皮裤男耍的小花招都没产生半点影响,甚至预判了接下来的事,才直奔主题,在他下手的瞬间削断了那几根手指。
动作之快,下手之狠,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简单。
而且见识一瞬间的弹跳力,足够弥补她的身高缺陷,这绝非一个孩子所能做到的。
看着在地上不断打滚哀嚎的皮裤男,丹元视如草芥。手里稳稳拿着药剂,并将其贴身装好。
接着回身一脚踢在皮裤男的下巴上,阻止了惨嚎后,丹元冷笑:“嘿嘿,以为面对个孩子胜算就很大?哼!别忘了在你们老窝,我给你留下的记号?当时我就说过,不要妄图耍花招,你没那本事。现在信了?”
皮裤男痛苦到无法言喻,可仍强咬牙关点头,眼里除了泪水就是期望和恳求,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本以为丹元会亲手了解他的性命,又或者置之不理,却不曾想竟然还他甜甜的笑容,柔声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也履行承诺领你离开。走吧,但要跟上。”说完竟然真的走了,不像作假。
对于这个比成年人还可怕的女孩,皮裤男是一句话都不信,可思索一会儿还是跟着走了。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皮裤男来时的路早被光膀子给封了,两人只能走丹元的来路回去。
到达第二层,丹元还提前介绍地纹芋螺的危险,告知皮裤男注意事项。两人出了楼梯,拼尽全力朝楼梯奔,在地纹芋螺集体攻击前跑了进去。
有惊无险。
抵达地下一层找回自己那袋子装备,丹元让皮裤男帮忙。
这家伙死里逃生,正巴不得找机会表现,马上动手,不敢有半句怨言。
最终两人回到了那细小的出口,皮裤男却傻了。
丹元冲外不断晃动手电,等见有回应,才把绳子在脚上拴好,另一头挂住自己背包和新增物资就要出去。
这下皮裤男急了,过来拽住丹元,叫道:“你……你要出尔反尔?不是说领我出去么,怎么会……”
“这位大叔,你讲话不摸良心的?”丹元用古怪的延伸看他,又咧嘴一笑,“我答应你的做到了呀,这不是能出去么?毕竟我就是这样来的,难道有错?”
“你……你……这缝隙只够你出去,我怎么办?”皮裤男喝问。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我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到。”指着外面,丹元说,“看到了么,阳光。多么清晰,还能感受到外面的空气。加油吧大叔,你可以的,为了活着。”说完就往缝隙里钻。
知道自己被骗,皮裤男猛拽丹元的小腿,嘴里大叫:“你别想走!要死,就在这里陪我一起吧!”单手加力,想要来个鱼死网破。
谁知还没用上全力又见寒光一闪,等皮裤男明白过来,双手大筋已经被挑。
丹元嘿嘿冷笑着,抬脚将他踢翻在地。
匕首在其眼前一晃:“大叔,在商场里没杀你,是想你按照我的指示继续游戏。现在你没了利用价值,也该下线了。”
话落,匕首一挥,惨叫声再起。皮裤男捂着双眼,被丹元一脚踢了出去。从此他的世界再没有光明,只剩无尽黑暗。
“恶魔!你凌驾于管理者之上,你才是真正的恶魔!”皮裤男歇斯底里吼叫着,双手舞动,似乎是想揪住丹元一同赴死。可惜,方向错误,已经越走越远了。
看着他,丹元只是轻蔑一笑,这才顺缝隙钻出去,直至被简单和明水接出去,才再次恢复到之前,那个人畜无害的样子,用手语比划着一路过来的艰辛与见闻。
而皮裤男走着走着身体一歪失去支撑,竟从楼梯上摔了回去。
等他明白过来,却发现摸到了不少细沙。现在身处何地再清楚不过了,毕竟那魔鬼已经解释得很清楚。
慌乱间他摸索着地面,想找到来路。殊不知周围已被地纹芋螺围住,等皮裤男摸到螺壳,心知大限已到。
在凄厉的惨嚎声中,慢慢没了动静。
……
丹元对于地下发生的事只是轻描淡写,轻松骗过了简单他们。
毕竟谁会去怀疑一个孩子,而且她身上明显带伤,能活着回来都算是万幸了。
等她摸出解毒剂,简单高兴极了。为防万一,他找来三王询问,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才找出针筒为郑红注射了解毒剂。
慢慢的,刚才刷白的面庞开始变得红润起来,急促的呼吸也趋于平稳,身上的热汗逐渐消失,人慢慢昏睡过去。
“那些坏人离开了么?”丹元打手势问明水。
明水说:“刚才就走了。他们可能达到了目的才离开的。”
丹元假装不懂,心里却明白这些家伙为了什么。
只是不清楚他们要硬盘就能挽救六之一?挽救火萤市?可笑!
丹元不动声色。她明白只要在途中做适当引导,最终目的一定就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毕竟眼前有这么多棋子可供使用,尤其是那个简单。只要能紧紧攥住郑红这条线,操控简单就如探囊取物一样,不在话下。
在几人计划下一步的时候,却听附近有脚步声慢慢接近。
简单反应最快,接过丹元递来的匕首,宁神戒备,准备随时出手。
那脚步声慢慢走近,却忽然停住了。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简单不明白,也不敢随便移动。
明水护住郑红,丹元则控制三王害怕他故意出声告知来人。
就这样几人静静等着,外面那位始终再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就这样僵持一会儿,忽听那人笑了,而且声音很熟悉。简单仔细回忆,脑中跳出一人,就感觉不可思议。
这次他不再等待,反而收起匕首当先走了出去。
见那人就在这破屋门口,简单更是吃惊道:“是……真的是你!老头,你不是死了么?那晚,我亲眼看到你被螳螂怪人重创,亲眼看你断气的。怎么可能?”
来者非别,正是简单初遇“游魂”中的老头。
他还像往常一样,不过没有了胆怯,反而露着微笑,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
见到简单,又听他一串提问,老头笑着说:“是啊,没想到还能再见。奇怪了,我还以为咱们是朋友,却没想到你们逃离竟然不把我带走,更不去救我的孙女。唉,人心果然难测啊!”虽然有些埋怨的意思,但从表情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见他反应奇怪,出现的时机凑巧,简单心里更是警觉。
毕竟经验告诉自己,哑巴蚊子咬死人。不怕那些张牙舞爪的敌人,就怕那些嘻嘻哈哈,与你称兄道弟拉关系的家伙。
本身老头活着已经很奇怪了,听他说话更不知真假。
简单下意识看了一眼房内,身子护住屋门,一手偷着去摸匕首。
“怎么朋友,不请我进去坐坐么?还有,那姑娘在么,她人还不错,我去打个招呼。”说着迈步往里走,根本不理简单犀利的眼神,身上杀气多足。
他像个愣头青,甚至连简单的匕首猛插自己前胸,老头还是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怎么,这段时间不见,关系越发生疏了。”看看胸口的匕首,老头像没事人一样推走简单,跟着上前两步,“你可以对我无情,但我老人家却不能无义。来吧,我要见见那姑娘,再说以后的事。”
边说边继续往里走,仿佛没有痛觉,又或者匕首根本不是扎在自己胸口一样。
明水闻声冲出来见到了这怪异情况,手里拿着一段木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砸老头脑袋。
就听几声闷响,老头只是被打的身体往后错了错,鲜血都没流一滴。
他还是笑着,看着明水反问简单:“你这位朋友很不友好,难道不管管?我这么大年纪了,禁不住折腾。”话虽如此,他仅一抬手,把明水这瘦竹竿的身体送出一溜滚去。
明白大事不妙,简单冲过来猛撞老头,可对方毫不在乎,继续往里走着,同时说:“唉,这待客之道真是危险,你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如同撞在了墙上,把简单震出老远,老头却没有停下脚步。
终于见到了郑红,老头还见到一旁的丹元。
点点头,老头自语道:“不错,队伍人数增加了,怪不得你们不欢迎我呢。唉——”说完快步过去提起郑红。
丹元赶紧过来,小手乱捶。
简单和明水齐上,仍无法阻拦老头。
老头抓住郑红后也不久留,抬脚踹破墙壁,迈步要走。走之前却见到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三王。
老头嘿嘿一笑:“替身做久了,就分不清孰真孰假。老伙计,你可以休息了。”说完一脚踢碎了他的下巴,跟着抱起郑红顷刻间跑得不见踪迹。
看着远处掀起的尘土,简单愣在当场。
他又一次输了,没能保护好要保护的人,输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