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小子真的没了?连点渣儿都不剩,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说话间灯光摇曳,本来用计逃走的两人又折返回来,仔细检查着各处。
而总是走在前面的那人示意他小点声,又指了指周围,好像在说暗中的东西很可能没有离开,需要格外小心。
对此刚才那人不以为意地笑了,不过说话的声音明显压低不少,脸上全是坏笑。
“哥哥,咱们做的是不是不地道啊?要知道那小子是老板介绍来的,咱们……不,因该说头儿这样交代,一旦被老板知道了,咱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挨罚事小,丢掉饭碗可麻烦的紧。这……”
后一人马上截住他的话,语气听上去极其不屑。
“那又怎么样?谁让这小子来的不是时候,正好老大接了指令,不能让任何人离开三区的。
嘿,你小子还分不清轻重缓急。老板只不过给咱们发工资,但指令那头是谁你不知道?
他们是可以让咱们飞黄腾达的人!如果不是老大暗中联系,咱们三辈子也赶不上这好事。与这相比,老板和那小子算狗屁!我没亲手把人给做了就不错了。”
然后两个小子开心地笑了,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未来能控制天下一样得意。
殊不知在他们所不知道的暗处,距离仅有三步而已,简单正静静地看着两人,心中全是愤恨和不甘,却没办法发泄。
因为他仍被那种如墨的物质控制着,人直接被提起到半空,后背紧贴着内壁,也没办法发声。
大概这种物质能吞噬光线,即便被那两个家伙用手电照过,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自己所在,这让简单心头稍松。
听他们所谈内容,似乎已经脱离了风雨的掌控,暗中勾结某股实力打算变天。很明显对方许诺了不少,要不然两人也不至于狂到这种程度。
只是有一点简单不明白,在如此的地下通道内的黑暗物质到底是什么?
他们明显早知道这东西存在,来时负责人还反复强调,都怪自己当时着急离开没听出其中玄机,上当也是活该。
万幸的是黑暗物质明显无意伤害自己,否则这会儿早凉了。
不,只能说暂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再晚就不知道了。也许它感知到两人会回来,手里还有大量照明工具,所以才暂时没伤害自己,只是以约束为基本手段;一旦两人离开,恐怕——
想到这动了动手,以及手里绝对还亮着的手电,不仅动不了分毫,就连手电的灯头被黑色物质盖着,竟连半点光都瞧不见,真让人感到绝望。
不过自己现在整个被黑色物质包裹,却还能看到外面的一切,能呼吸,能思考也是件趣事。如果不是生死难料,大概会对它产生浓厚兴趣,要好好了解了解才行的。
说话间那两个小子已经离开了,他们没选择继续向前,而后返回了南三区,大概是想向负责人复命的。
见他们大摇大摆,得意忘形的样子,简单恨不得冲下去狠K他们一顿解解气。却苦于身体动不了才作罢,唯有在心里咒骂这群背信弃义的混蛋不得好死了。
终于等到两人真的离开,简单感觉身上一松,直接从弧形内壁上滑下来,并平稳落地。
黑色物质拿自己没怎么样,现在反而如滚滚黑水般立在面前,微微摇晃着,不知道想干什么。
双方就这样对视好一会儿,简单想走,又害怕有危险,不走吧,留在这纯属浪费时间,这种上不来下不去的感觉让人难受极了,于是在思索片刻后,还是打算试着沟通一下。
“你……你好~我是简单,很高兴认识你。”
全是废话,但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唯一能说的话。什么叫尬聊,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比看到乔胖子穿粉红机车皮衣,出现在大庭广众下还要尴尬。
黑色物质虽然神奇,但这玩意哪可能有脑子,更不可能精通人言,自己与它说话,无异于精神病早期症状发作。
正自嘲着,却见黑色物质开始摇摆起来,幅度很大,怎么看都像是对着简单鞠躬。
不会吧!难道这玩意儿真有意识?
于是简单又尝试与它沟通,发现对方会根据内容做出不同反应。
尽管尚不明白表达的意思,不过确信这玩意儿能懂人言,还能够独立思考。
可真够奇怪的啊!一个有智慧的未知生物藏在地下通道里,被人当做什么鬼怪看待却不离开,莫非这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简单准备做个尝试,在与黑色物质沟通过后,示意想要离开,于是拿着手电筒准备也走回头路的时候,没想到被对方拦住了。
黑色物质变成了一堵黑墙,封堵住整个去路,杵天接地,连点缝隙也不给留。这是不让自己走回头路的意思。
因此简单也不强求,调转方向继续朝前走,这次黑色物质不仅没有阻拦,甚至如海浪一般冲来,直接把他托起,以极快速度向前方滑去,比起代步工具还要方便。
这下终于明白了黑色物质的意思,似乎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想到这,简单心中不免又开始变得忐忑起来,毕竟不清楚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当然也可能是生死,谁知道呢。
就这样任由黑色物质拖着自己一路走来,逐渐感觉到一丝惬意,正打算放下一切好好享受时,忽然方向一变,自己竟被拖起来直接朝顶部冲去。
那速度快极了,简单根本来不及多想,瞬间的飞升而起的极大冲击压,搞得他差点窒息。
多亏仅有不足半分钟时间,忽然感觉全身一凉,紧接着是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这才能大口吸上几下缓解刚才的憋闷感。
紧跟着冲击的势头消失,身体仅仅一顿,而后又极速下坠,搞得就像是在坐过山车,还是那种没有安全防护,生死各安天命的那种,就算是简单也受不了这刺激,忍不住脱口惊叫出来。
伴随着惊叫的尾音,紧跟着是一连串“哗啦啦”“咯吱吱”的响声。
原来简单掉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上,因为下坠的力道加上自重,一路砸断好多树枝,却成功减缓了速度,终于在“咕咚”一声后落地,就这也摔得他咳嗽了好一阵,还从嘴里啐出口鲜血才算完。
在地上趴了好一会才勉强爬起来的简单,回头看看来路才发现,自己是被黑色物质托着,从窨井里出来的。
这遭遇让他感觉好笑,自己竟摇身一变成了下水道之神,踏马的,附近是不是有卖披萨饼的地方?还真的是晦气!
将其送出的黑色物质还没离开,现在又从窨井里冒出,慢慢来到简单面前。
正不知道它想做什么的时候,只见黑色物质猛地冲来,当快要接近简单时从粗变细,最后如针一样扎在他额头。
瞬间感觉到眩晕,但马上又恢复了,只见黑色物质再没有停留,嗖的一下缩回到窨井里,顺便还捡回盖子盖好。真是个乖巧的玩意儿。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活了下来。黑色物质就这样放过自己啦?
它图的是什么?就为给自己一趟奇妙旅行?难不成这家伙当自己是尼摩船长了?
恍惚间又一阵眩晕,这此极为难受,根本无法控制,甚至几次挣扎着想要起来走条直线也办不到,最终只能原地坐下休息,希望难受劲儿能尽快过去。
这种感觉与喝醉不同,还伴随着剧烈的头痛,让人忍受不了。
本以为出来后辨明方向,可以尽快去找风雨的,但现在看来,连走路都成问题,别的一概不用再提。
简单需要找地方休息,目前外界也正好处于深夜,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做,也是唯一能做的事。
不过来之前曾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给了医生,请求他帮助南三区活着的原住民,现在兜比脸都干净,要找地方过夜谈何容易。如果是露宿街头,恐怕会生出事端,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正自苦恼时,就听不远处有人在吆喝,抬眼一看,有三个人刚从酒吧里出来。看那摇摇晃晃的样子显然喝了不少,其中一人还不断朝路人咒骂,随手丢出空瓶砸的稀碎,一看就让人讨厌。
这下为简单提供了目标,于是他没多想一秒,马上也摇晃着三人走去。
他故意从三人间穿过,与酒品不好那位撞在一起,才赶紧道歉着离开。背后仍能听到那家伙的咒骂声,可简单根本不理,只是掂了掂手里的钱包,盘算着因该能住上旅店了。
往前大约两个路口,果然看见一间小旅馆。
实在忍受不了的简单一下撞进去,稀里糊涂和负责人交谈后支付了房费,这才东一头西一头,踉跄着进了屋。
等到把门带上,简单则不顾一切地倒在床上,感觉大脑在一上一下,远近不停变化,连眼睛都是花的。
没一会儿,他就沉沉睡去,那种难受劲儿才慢慢被抛诸脑后,逐渐进入佳境。
这一觉睡得舒服,可谓是放开身心,不想不问,无欲无求,仿佛这几十年从未如此睡过,甚至连苏醒后都不舍得抬起眼皮,宁愿就这样睡下去算了。
可惜天不随人愿,饥肠辘辘的声响将其彻底搅闹地醒了,人一下从床上坐起,一股无名火向外喷涌,却找不到发泄的地儿。
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逐渐平息怒意,头脑跟着清醒不少,那股子饥饿难耐的劲儿一下窜上来,还真有点把持不住。
他本打算起来随便洗漱一下救出去找饭辙的,谁知刚一扭头,经发现靠近大门附近,无论是地面、墙面还有天花上,竟能见到斑斑血迹。
提鼻子闻了闻,呛人的血腥味极重,令人作呕。
再看门旁的卫生间,一条人腿露在外面,只不过裤脚上也全是血,还有更多顺着卫生间一路出来,好像都要开始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