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继续深入,厂区内变得漆黑一片,三人不得不推亮了手电,逐步搜寻过去。
就在他们小心谨慎寻找时,只听“嗡”的一声大作,成团的苍蝇在毫无征兆下扑面而来,明水吓得张嘴想要大叫,顿时觉得有什么东西猛地往里狂灌,保准管饱。
简单见机得快,拉着郑红躲在一旁,直到苍蝇全部飞出才敢再次靠近。
而明水就惨了,跪在地上开始大吐特吐,那画面简直太惨了。谁能想到刚吃过早饭又来一顿加餐,而且全是高蛋白,搞得他措手不及,连肚腹中也能清晰感觉到有活物在动,不吐根本是不可能的。
郑红他的惨相想笑还想去帮忙,却被简单死死捂住嘴,全神戒备。因为借助门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外加手电光做辅助,眼前呈现出一幕血腥的画面,更是刚才大群苍蝇的来源。
一阵风猛灌进来,就听到无数的吱呀声在厂方各处大梁上出现,以及密密麻麻吊着起码过百的尸体。有的已经高度腐烂,几乎变成白骨;有的保存相对完好,但也看不出人的模样。
无论怎样,百十具尸体胸口都有花朵,只不过早就凋零了而已。
这些变异者像是被人屠杀后,挂在这显示战绩的一种表现。看来活人的残忍已经远超变异者了,不知道该说因果循环,还是肆意妄为的好。但如此场景冲击性太强,就连简单都忍不住皱眉。
举起强光手电细看,还能见到有些变异人仍在晃动。
那绝不是风吹。
另外,眼前这些人身上伤痕各不相同,如枪伤、刀伤、刺穿伤等,有些肢体是残缺的,明显被人用各种办法卸去了,惨得很。
“这……这怎么像个屠宰场?”明水擦着嘴低声说。
可在空旷的厂房内,这声音被四周结构体无限制扩大,如同扩音喇叭,久久回荡。
顿时头顶一众“尸体”开始抖动,呜呜低吼声传来,甚至有的张牙舞爪想要扑下来撕扯活人。
明水吓得赶紧捂嘴,与郑红惊恐地看着四周,脚下像灌了铅,身体发肤和每条神经,以及细胞都在排斥继续深入。
“有人专门拿这些变异人取乐。哼,这种人连畜生都不是!”简单切齿道。
“先别管这些了,咱们赶紧完成任务好离开这。”郑红提醒。
前场是堆放区,往后是挤压和焚烧区,光照不能及远,越往里越黑。
幸好郑红和明水想法相同,所带照明工具还算充足。这时点亮几根冷焰火远远扔在周围,顿时看清眼前的一切。
最里面果然有个无底大坑,应该是不能处理的废物,在这儿进行堆填掩埋。
郑红的手电光扫过去,看见一个跳板横在坑口,另一头被人用三个看似沉重的大木箱压住,一头悬空,好像随时都可能掉落一样。
就在悬空那头的板子末端正上方,在高高的横梁上倒垂下来一条粗大铁链,而链子拴着一个铁笼,笼中似乎有个蜷缩的人影一动不动,不清楚是个活人还是死人,也不知道是正常人还是变异怪人。
按照郑红脑中得到提示,似乎铁笼就是任务。
但瞧这样子绝非让三人把铁笼扛走,大概是要他们救走里面的人,他可能和寻找意识海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看看悬空的木板,以及具体木板约一人多高的铁笼,三人都有些犹豫。似乎这次的任务难度系数更高,可别和先前的幼儿园一样是个陷阱,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环顾四周后简单提醒:“小心,这里好像有埋伏,恐怕与幕后人不是一路的。”
“你的意思,他们是捕获外面那些变异人为乐的家伙?”明水问。
顾不上听他俩聊的内容,郑红则迫不及待走上了木板。
看看脚下深不见底的坑洞和宽不足一个两脚掌的木板,自己距离铁笼不过三米左右,却显得那么遥远,简直遥不可及。
阵阵带着腐臭味道的风从坑底向上飞出,不停刺激着郑红的嗅觉。不过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即便她想捂捂鼻子也做不到。而且稍有不慎身体就可能被上行的风影响失去平衡,整个人像是在耍杂技,摇晃多次才堪堪稳住,看得端头的简单还有明水冷汗直冒,大气甚至都不敢喘一下。
又向前蹭了两步,眼瞅着距离铁笼更近一些,而笼中人蜷缩着身体背对着她,似乎没注意到有人在靠近自己。
无奈,郑红压低声音叫了两声,手电光来回晃动,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答,里面的人像真的死了。为一个死人而冒险,值得么?
她心里越发慌乱,看看脚下和那笼子间的距离,不知该不该继续。为一个未知的人或信息,值得付出自己的生命么?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脑中忽然又出现了提示音,告诉郑红必须尽快做出选择,是死是生,是留是去,危险更在逼近。
也许是被催得烦了,也许是郑红想要赌一把,总之她把心一横竟然不管不顾,迈步了过去。
一声吱呀,简单察觉不妙急忙过去拽人,却已经无能为力。
明水要说话,也被简单拦住。他紧盯郑红的每个动作,神情紧张到了极点。明水看看郑红又见简单,明白这时候如果讲话造成分心,那是会死人的,于是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因为激动而发出异响。
看着郑红来到木板端头,踮脚尝试去够铁笼,这头的简单和明水同时攥紧双拳,恨不得把自己的力量送给她,助其赶紧完成任务。
时间在此时仿佛静止了一样,每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么不争气,又那么急促。
短短的木板放在平地踩个来回也不过几秒而已,可现在对郑红和简单他们来说,却如同过了几小时一样漫长又揪心。
由于精神高度紧张,郑红感觉脑中开始嗡嗡乱响,眼花腿抖。
一个不慎,她惊叫着要朝下栽。简单知道不妙,一个箭步想要冲过去救人,却被明水猛拽腰带拦住。
看木板太薄,目前承受一个人的体重大概已是极限,如果简单再过去,不是救人而是催命符,甚至可能把自己都搭进去。
现在唯有靠郑红自己了,两人全无办法。
不过万幸是郑红最后不负所望,重新控制住平衡,再次站了回去。
这时的郑红只感觉脚尖似有冰水逆势上游,传遍全身。忽然脑海中就像装了放映机,数十个画面快速跳动,连自己都没办法看清其中的内容。
只不过在这些画面闪过之后,郑红如有神助,于是将身体伸展到了极致,踮起脚尖儿,才终于够到了挂在头顶的铁笼。
因为铁笼悬挂在上面支点解释能够承受足够力量,郑红才拉着笼子缓了好大一会儿。回头看向简单和明水,苦笑着冲他俩伸出大拇指。不过,她能感到自己嘴角在颤抖,四肢发软,心跳加速,精神几乎到了极限。
慢慢活动身体各关节,不停调整平衡,借此缓解心理压力。
等好不容易缓过劲儿,郑红目视前方,再不管脚下如何,直到拽住铁笼,轻轻摇晃起来。
“喂、喂!你还活着么?里面的人!活着就吭一声啊,喂,听到了吗?”郑红轻拍铁笼,低声呼唤里面的人。
她不敢再有过多动作,连声音都不敢太大。看看现下,木板几乎弯到了极限,随时可能折断让自己掉进深坑。
简单和明水反应也快,两人马上站在木板末端,就希望增加他们的体重,不至于失去均衡着力点。至于木板会不会从中间断开,那就没办法顾及了。
终于在郑红的呼唤下,笼子里有了动静。
她心中一喜,马上嘱咐:“不要大动!这里很危险,动作大了有可能掉下去,那就完了。听我的,现在救你出去,但要慢慢的。”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在手电的照射下细看笼子,原来底板横条已经锈迹斑斑,手稍稍用力就能磨下不少的铁屑,甚至可以影响到金属横条。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下手救人?
又看铁笼笼门,被一把将军大锁锁住。这玩意儿看似简单,可没有开锁技术和破拆工具,一样难为人。
权衡利弊,郑红还是无法选择,于是寻求简单他们的帮助。
听她的描述,简单问明水:“你有没有办法远程帮她打开笼门?”
明水一呆:“你……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个?”
简单面露得意,小声说:“你要是不会开锁,外面的大车怎么解释?”
恍然大悟,明水脸上发热,小声交代:“儿时学的,惹了不少祸,以后也别提了。”
简单当然不想在这事上浪费时间,只是想逼着明水出手而已。
见他从衣袋里掏出个东西,平放在跳板上,看准位置和距离,往前一推。
劲道刚好,正滑到郑红脚下。捡起来一看,是一小节铁丝,前端被人折出几个凹凸造型,这就是他开锁的万能钥匙。
于是在明水的远程介绍下,郑红开始用这简易钥匙尝试开锁。
这时简单似乎听到了无数细小的异动。他不敢告诉那两人,自己支起耳朵寻找、辨认。
忽然他眼睛一瞪,踩着木板慢慢移到坑边向下看。果然,声音是从下面发出来的。
深吸两口气,简单用电筒往下一照,头皮跟着一麻。
就见坑下有无数黑影在蠕动,而且已经有不少顺着边缘相互踩着,就要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