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表面的油彩很特别，遇到手电也不反光，走近看发现上面好像还有油脂痕迹，却不似油画颜料，甚至带着些许腐败的味道。
忽然灵机一动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个镊子，轻轻刮下来一些，沾了点口水在上面，在试纸上一抹，片刻后竟然变成了淡粉色，这让乔心动不已，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
没错，眼前这所谓的颜料，是用人体油脂做成的。
于是他立马想到古籍中记载的一种残忍仪式，是用活人炼油，然后加入各种自然界取来的颜色混合，涂抹到身上，象征着被远古神明所庇佑，不畏刀枪，不怕疾病。
有资格被画上颜料的只有族中勇士，寻常人根本不沾边。
奇怪！难道所谓的Restart组织，竟然是远古遗族？他们之所以反对科技进步，鼓动人们回归原始，难道是想借此控制人群，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咦，这是古巫教的东西啊！”
突如其来的话把乔吓得够呛，回身举枪，动作一气呵成。
不过他也是老手，刚才已经犯过的错误这会不会再犯：持枪的手指没动，只是瞄准了背后那人。
没想到来人反应更快，见势不妙早已偏头多来，一只手随之而上，擒住了他的腕子。
“是我，别紧张。”
原来是卡特，被她吓了一跳。乔无声吁口气，赶紧让开图腾，让卡特能看个清楚。
“长官，你也知道古巫教？”
借助手中提灯看那块图腾，点点头：“是啊，之前遇到过类似的案子，引起不小的骚动。这本该被镇压到灭绝的邪教怎会死灰复燃的？”
乔也感觉纳闷儿：“当年的案子原来是你经办的。那是我还在警校，教官以此为例，让我们大感震撼。长官，这个古巫教有什么手段？
比如懂巫术，会施法，又或者能诅咒人等等？”
卡特摇头：“他们会蛊惑人心。”
“啊，就这？不就是能忽悠人嘛，这还能引起巨大骚动？当时我们的教官把这事说得神乎其神，但没有讲明所用手段，我还以为有什么非常手段呢，竟然……”
谁知卡特又摇摇头：“你错了，他们蛊惑人心的手段很奇特，到现在始终没有弄明白如何做到的。”
闻言乔感觉一惊，忙问详情。等到卡特详加解释才明白，所谓的蛊惑人心竟然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学历高低。似乎只要与他们接触就能被洗脑，简直和催眠类似了。
“难道不是催眠？”乔问。
“不是。当时总局专门找了四度联盟国首屈一指的催眠大师前来检验，发现这种根本不是催眠。
因为受蛊惑之人意识仍在，像普通人一样好无异常。
借助催眠治疗也很正常，但只要古巫教一句话，他们会像疯了一样拼命，为教义而牺牲都不在话下。
你看在那立着的古巫教图腾，上面的颜料全是人油。而那些被选中炼油的人，到死都没有一点痛苦表情，好像根本不觉得自己要奔赴死亡，完全是一种享受。”
听到这，乔大感震惊，同时心里暗骂自己以前的教官不是东西。
既然不知道实情就不要讲。为在学生面前抖机灵，竟然把如此邪乎的真实案例拿来胡说，甚至加入了自己的各种想法，知不知道会害死人的？！
“长官，最后古巫教为什么被总局彻底抹杀？是因为参与人太多？还是上头感觉到了威胁？”
卡特离开图腾，开始一点点在墙上摸索，随即答道：“他们妄图蛊惑整个火萤市的人自杀。”
“啥？！”乔又是一怔，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蛊惑整个城市的人集体自杀？那最后还剩下什么？难道他们不是为抵抗科技，然后支配人类，让自己成为王者？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回头看向乔，卡特加以解释道，“他们认为人类是这世上最肮脏的种族，需要被净化。如果剔除了人类，这个世界会更好，所以才这么做。”
“可是，人都死了，他们岂不是成了亚当夏娃，还有什么用？”
“他们也随着一起死，没有例外。”
这下乔更不懂了。难道辛辛苦苦做这些事，就为跟着所有人自杀？果然只有变态才会这样做。但凡脑子正常的，大概都不会如此决定的。
于是两人在不大的室内一阵摸索，本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卡特转到图腾侧边，竟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来，帮我把这玩意儿挪开。”说着话，两人合力，将这个越五米高，沉重异常的图腾挪开，背后赫然显露出一块不一样墙面。
室内整体有青砖堆砌，但唯独这里，竟然用了小砖，且颜色略有不同。
手在上面摁一摁，背后似乎还有机关。于是乔示意卡特离开，自己上手一阵摸索，最后找到隐藏的开关轻轻一推，只听隆隆声响起，两人赶紧退后凝神戒备。
不一会，刚才那堵墙竟自动外跳，再慢慢收了进去，好像内部连接着弹簧或某种机械臂，直接把石墙的一部分给抓了去。
待机簧声停止，一切回归正常，这才感觉到内部有阵阵凉风吹出，带着骚臭难闻的味道，呛得两人赶紧取出手帕捂在抠鼻子上。
通过这骚臭味可以得知，里面关着活物。也许是某种动物，更大的可能是人。
两人相互对视后摆开攻守兼备的队形，仍由乔在前卡特在后，慢慢走了进去。
因为乔受惊而开枪这才引来了卡特，所以她身上带着不少照明工具，以及必要装备。
现在，她撅亮几根荧光棒朝内丢去。荧光棒碰撞到墙壁反弹几次后落地，已经把内部空间的轮廓照了个清楚。
内部是一个桶型空间，空间不大，墙根一圈留有多处通风口。
地面可见不少未知污物，猜测是大量的排泄物，所以才有呛人的骚臭味传出。
这种味道吸引来不少周围的老鼠和虫类，它们在地面上爬来爬去，见到灯光立即缩回到通风口里，那场面看得人头皮发麻，心里刺痒的难受。
“诶，那里有人！”
听乔发一声喊，两人马上集中手电光照过去，果然在一旁的墙上看到有个人影。
那人似乎是被捆绑在墙上的，脑袋低垂，一声不吭，也许已经死了。
身为治安警，救人才是主要。卡特也没多想便走进去，直到那人面前一看才发现，被捆住的竟然还是个年轻姑娘。
此时姑娘也感觉到了刺眼的灯光，于是努力抬起头，透过已经打绺的长发，努力看了看来人，脑袋又是一栽，昏了过去。
“快，这人还活着，快救人！”
招呼一声，乔也赶来，两人看着束缚姑娘的铁链，找出万能钥匙将锁打开，这才把人救下。
很快，姑娘被医护人员推出，在路过书店工作人员面前时，他们的脸上竟然显露出一丝丝异彩。好像对于这人还活着的事感到兴奋，比打了鸡血还要开心。
经过医护人员的紧急抢救，姑娘悠悠转醒，又看到救下自己的卡特，她颤颤巍巍地问：“他……他去了那些地方。快……阻止他，他就是个疯子……”
“他是谁？你说的他，是不是古巫教的教主？”
没有任何表示，姑娘闭上眼，呢喃道：“他……是最不起眼的那个，是……恶魔……老师……”
忽然听到老师一词，卡特立马想到了什么又问：“你说迫害你的是一个老师？不，是伪装成老师的人？”
终于，姑娘点头了。尽管很困难，但她还是努力做出了回应。
一旁的乔也听明白了两人的对话，大概与卡特想法一致，于是跟着问道：“你知道那人叫什么？”
姑娘干裂的嘴唇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些声音，却听不清楚是什么。
于是卡特赶紧附耳上去：“姑娘，你说，我听着呢。嗯，是，是的。啊？！”
……
话说另一头，简单拦下一辆出租车带着唐纳德一起，正向南区分局驶去。
路上两人谁也没讲话。简单心里想着自己回头该怎么向卡特解释，唐纳德在想什么就不清楚了。
走着走着，简单无意中看了街景一眼，感觉出了不对。
“喂先生，你是不是开错道了？”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竟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也没有回答。
霎时间就觉不妙。简单偷着挠了挠一旁唐纳德的手，正打算向他给出暗示，没想到对方竟先一步动手，把隐藏的电击枪怼到他的脖颈处，开始噼啪放电。
尽管简单一身武艺，身体强壮，但也经不住这玩意来个电疗。
别说是他了，就算一头牛来了也得撂下，何况是个人。
瞬间意识模糊，如同醉酒的状态。倒下后意识多少还残留一些，只听司机问道：“教主，要把他带去哪？”
然后是唐纳德的声音，冷冷地传进耳朵眼儿里：“送他去见主神，相信万能的主神会高兴的。”
之后简单的意识开始模糊，如魂游太虚，再也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