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看在你是个病号的份上,暂且不聊这些。好好休息,他们一直都在,如果有需要或者想起什么打算告诉我了,随时让他们联系我就行。”
为怕手下不照办,卡特临走前还不忘送给两人一个眼神,让他俩自己去体会,这才不情愿地离开了。
简单怎么会知道卡特的用心,碍于形势所迫,必须要死扛到底,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等卡特走远了,两名治安警才敢放松下来。
刚才曾想在卡特面前露能,出拳揍了简单的那位嘘口气,问伙伴,自家长官的脾气怎么如此难捉摸?往日遇上罪犯,就属她下手重,今天是怎么了?只是揍了嫌疑人一拳而已就被训斥,做手下简直太难了。
“诶,牢骚归牢骚,我就当没听见。如果你不想好了,出去随便说,没人拦着,只要别牵连我就成。”
提醒过伙伴后,这人看了看装睡的简单,“嘶——可能这家伙与众不同,又或者牵连太大吧。总之,这不是咱们要考虑的,还是安生点的好。”
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声音不大,也谈不上什么影响。
简单在这样的环境下,思考着未来该如何应付卡特二次来访。渐渐的,困意上涌,竟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一觉过后,发现治安警都换人了。
“现在什么时间了?”简单问。
病房面积不算大且一直开着灯,屋内只有一个高窗,而且窗户面积很小,恐怕只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通过。
窗框间还有铁栏,每根都有指头粗细,大概是为防止被关押的嫌疑人逃走而设置的。
简单被捆在床上不能随意溜达,很难借助高窗判断外界情况,就连时间也无法确定,唯有询问一旁的治安警。
可新来的两人好像不怎么爱聊天,听见简单询问,只是瞧上他一眼也不搭话,无论问几遍都这样,可把简单憋坏了,心道怎么碰上两个闷葫芦,还不如先前的俩货呢!
不知距离骚乱到现在过去多长时间,零现在怎么样了,风雨会不会派她来救自己?
回想起当时零的失踪,难道猜出自己会深陷其中,为不受到牵连所以自己先逃了?
对于风雨那样的人来说,自己算什么?一枚弃子?还是临时工具?现在想想根本就不了解他们俩,上了贼船被人卖了也不知道,还指望什么呢?
简单想笑,忍不住发出了声,引来治安警侧目。
即便这样他们还是没讲话,只是看着而已,可真够郁闷的。
就这样一个躺着两个站,时间一点点过去,可以说是无聊透顶。简单甚至把房间里所有细节都看遍了,之后唯有属羊,或者在脑中胡思乱想来打发时间。
耐性总归会被磨没的,往后的日子里,换了一批又一批治安警,各个都是闷葫芦,让简单实在忍受不了,大吵大闹着要找卡特,要她放自己自由。
没想到这种要求还挺好使,治安警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卡特,很快人就坐到床边,笑嘻嘻盯着简单也不讲话。
看看她,简单叫苦不迭,但始终不能暴露身份,问来问去都是那些:为什么抓自己?什么时候是个头等等。
卡特依旧很有耐性,回答也是敷衍:说明白你到底是谁才能出去,不然的话一直会被关着。
“喂,你们没权利一直关着我吧?”简单大怒。
而卡特还是笑嘻嘻的,手托腮帮问:“我们是治安警,为什么没权利?”
“你……就算要关我也会有个头,这都几天了?可别忽悠我说没几天,我都算着呢,每天查数,到现在起码五天过去了!如果你们有证据说我犯罪就直接下手,无论判刑还是怎么的我都认。
但如果你们没证据证明我犯罪,只是以嫌疑人的身份关押这么多天,那你们可是知法犯法,我有权……”
不等说完,卡特的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出了让简单震惊不已的话。
“有人知道你被关起来么?有人知道你是被治安警关起来的么?没有?那谁知道你的存在呢?”
简单彻底傻了。
是啊,如果没人知道自己在这,又该怎么下手营救呢?
甚至说难听的,他们直接把自己随便处置了又如何?外界根本不知道,死也是白死。这踏马的就是绝对权力,想想都感觉脊背发凉。
简单终于认清事实垂下了头,有气无力地问卡特,她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想得到什么?还需要问?我要知道你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三成,之前说过的。”
看着面前的他仍坚持用“三成”这个名字,卡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谈话没有继续,屋子里也安静下来。
一旁的治安警察觉到气氛不对,各个站得笔直,目不斜视,生怕因为一点不妥而受到牵连,那才划不来。
等了好一会,卡特深吸口气,似乎在做自我调节,片刻后保持稳定的情绪继续发问,只不过这次所问的,是有关骚乱的事情。
“你认识那个袭击者吗?”
简单赶紧摇摇头,表示自己只是和朋友开车上路竟遭受无妄之灾,根本找不到地方说理。
“你的朋友?就是那个年轻的姑娘?她是谁?”
“她……”简单心里一动,暗道一年前零出现在现场,曾帮助击退了烟鬼,卡特现在问……哦,忘记了,零改变过容貌。哎呀,真是笨得可以!
“她叫赛娜,是一个富家千金。”
为什么这么说呢?毕竟两人当时开着一辆豪车,如果说这个零是平头老百姓,卡特能信?如果说车是自己的,零只是伙伴,就更荒谬了。
实际上简单还是想得少了,他现在的话,卡特根本不信。
毕竟卡特做事一向沉稳老练,一定要有凭有据才行,所以自从上次过来简单报名“三成”后,她马上回去查过,根本没有相关的信息。
在简单昏迷时,也曾套过指纹和面部识别信息,也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他就像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背景一片空白。
目前在火萤市除了南三区以外,几乎所有人都被录入过个人信息,就算是个底层人员也会轻易查到,这自然让卡特更加怀疑。
至于他刚才又编出一个叫赛娜的名字,根本不用费劲儿去查,想想都知道是假的。
之后的时间里,卡特只管询问案件以及简单当时注意到的事情,再没有针对其身份提问过,这让简单感觉如释重负。
很快口供录完,卡特打算离开,反而被简单叫住了。
“我……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我失踪这么多天一直杳无音信,担心朋友会到处寻找,所以……”
听这话,卡特没有回头,却说出了语重心长的一句话:“身边有可靠的朋友固然不错,不过也要经过判断才行。”说完就走了,留下简单独自发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走出病房的卡特一转弯来到隔壁房间,没想到这里还有几位治安警,带着一个年轻人。
房间里放着一台机器,刚才她与嫌疑人的对话这里听的清清楚楚。卡特直接走到年轻人面前问道:“高药,这次请你来就是帮我确定一下,这人是谁?”
原来卡特想到的办法,竟然是找出当年简单唯一的朋友高药,想借助他来确定嫌疑人身份。
也难怪,毕竟人会变,习惯和说话方式不会。
高药和简单厮混那么多年,被卡特找来后也曾看了当时,地铁内部的录像,刚才又听两人对话,心里多少会有些判断。
高药不似简单,之前他父母因为被火萤制药灭口,几乎全家不能幸免,最终还是“暗箱”团队帮忙,才化险为夷,以一个全新身份离开火萤市过上了新生活。
期间他一直惦记着简单,多次想要联系,都一直被父母阻止,原因是担心新身份暴露,到时可就麻烦了。
所以之后两人始终没能达成约定再见面,也让高药感觉有愧。
事件来到一年前,“暗箱”团队被瓦解的消息传到他耳中,高药感觉天都塌了,疯了似的想回到火萤市,打听简单的生死情况。
可到头来还是被他父母阻止。以前为了自己的新身份不被发现,现在更害怕与“暗箱”有所牵连,根本不同意高药再返回火萤市。
不过他们一家三口的事瞒不过身为治安警的卡特。毕竟在捣毁“暗箱”老巢时,治安警得到了他们所有的资料,其中也有不少秘密文件。
团队被逐一除掉前,西隆明显回来过一趟,料定过结局,所以毁了许多重要文件及资料,不过唯有高药一家的资料,以及新身份信息被留下,引起了卡特的注意,才有了今天协助判断嫌疑人身份这件事。
对于出卖兄弟,高药绝对抵触,根本不可能指认。
再说,他也不信简单会变成一个陌生人,听上去比天方夜谭还要离奇。
既然被卡特找到了,认为只要乱说一通就行,他们根本没办法证实。如果引导他们走向歧路,兴许还会给简单一次逃脱的机会,当然最好。
既然卡特认定眼前这人是简单,那自己偏要反着说,倒是要看看治安警能怎么办。
“不,这人说话的方式和简单绝对不一样,那不是他。”
高药摇头,确定了结果,其他治安警面面相觑,最终所有目光落在了卡特脸上,等待她下一步指示。
没想到卡特不仅不生气,脸上也没有失落的神情,反而开心一笑:“好了,既然是这样,可以释放三成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心头一松。因为这案子,因为这个三成,卡特手下轮流值班守了好几天没能回家,现在终于有结果了,简直大喜过望。
其中最为高兴的是高药,他认为替简单争取了机会,让卡特没有了追寻目标,算是一件好事。
可只有卡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看着大家伙高兴的样子,看看高药,似乎心中的判断反而得到了印证,已经不用再问。
就在准备释放简单时,忽然外面冲来一名治安警。他告诉卡特,火萤制药的人来了,说要把嫌疑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