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明闻言,眼眸一亮的说道:“你亲手做?”
元元点了点头。
熊明立时高兴的说道:“那一定要尝尝,只现在天太热了,等太阳下山,你再做吧。”
元元也是这意思,便立在厨房的凉棚里与熊明闲聊道:“对了,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因啥来这的?”
熊明笑了笑,反问元元道:“你呢?还有常郎君,应该是假名吧?他家看着最少是不逊显国公府的门庭吧?”
元元笑了笑,没反驳,只说道:“其实我一直犯着糊涂,很多事都没闹明白。”
熊明笑出了声,他带着几分嘲弄的说道:“那是,你但凡有一点清醒,都不会在没有父母之命的时候许身与他……”
“就算是国公府,你父亲也是探花郎,太子的启蒙之师,那怕你是庶出,做个贵妾也是妥的,若是家中开明些,你做正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元元笑了笑,没好气的说道:“我的笑话,你看完了,说说你的吧,也让我开心一下。”
熊明自嘲的笑了笑,应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呢,亲娘死的早,没啥人管,所以呢,也算是这宣光城一带有名的纨绔子弟。”
“我有个堂嫂,是童养媳,可我那个堂哥在她五岁的时候就死了,因为她婆婆不想儿子死后孤单,她只能守望门寡。”
“我也不是好东西,看她生的有点姿色就去招惹她……后来她怀上了我的孩子,我想了很多办法,想让她肚子大之前,被放了身契。”
“可我那个婶娘,就是她婆婆,怎么也不肯。最后这事就闹大了,她被吓得自尽了……因为我说是我哄骗她的,我那个婶娘又去告了,我便判了几年苦役。”
“你看,这世道对男人多宽容,同一件事,女人就只能去死,男人只要被这样不尴不尬的被关个几年就完事了……所以,妹子,别犯傻。”
元元看着熊明有些触动的问道:“她就这样死了?”
熊明神情有些茫然,淡淡说道:“嗯,就这样了。”
元元用了好一会才慢慢消化了这件事,忍不住问熊明道:“你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她吧?否则你不会让她陷入这样的境地?”
“我们小时候常见面,她在祠堂守节,我那时候总被罚跪祠堂,她总给我送水送吃的……我不知道算不算喜欢,但她死了以后,我才知道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
熊明说完叹了一口气,看着元元,轻声劝道:“他也没有那么喜欢你,否则也不会让你处在这么艰难的环境里。”
“喜欢一个姑娘,就是千山万河,也该跨过去,给她一个正妻的名份……真到了年老色衰的时候,你是要赌这个男人对你的情份,还是相信宗族礼法对正妻的维护?”
“说什么家里不同意,都是借口,只要这个男人想和你一辈子,就算他家里真不同意,他也不会告诉你,只会自己去想办法。”
元元点了点头,小小声的说道:“知道了,谢谢。”
熊明看了元元一眼,最终又提醒道:“看他的样子,就是最近贪恋男女之事,不知节制,虚耗太过,身体整个有些虚泛,加上天热,这才患上了暑症……”
熊明略有讥诮的说道:“你们还是节制些吧,对他对你都好,现在这环境,你要怀上孩子,吃苦的还是你自己,需要我让人给你送点避子药吗?”
元元略有些尴尬的说道:“不伤身子吧?”
熊明轻嗤一声道:“怕伤身子,就别做,流产更伤身。”
元元被说的有些抬不起头,只能小小声的说道:“那我还是备着几副吧。”
熊明真不喜欢看她这样子,忍不住诘问她道:“你现在究竟怎么想的?”
元元都快被说哭了,好一会才应道:“他是肯定不可能娶我的,他父母在几年前就给他订过亲了,之前他失去记忆,我们都不知道这事,现在我也不想给他做妾。”
熊明冷笑道:“那你还对他这么好?这样跟着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元元沉默了一会,反思自己为什么一直与谢长渊纠缠到如今,除了害怕激怒他,更多的又何尝不是还对他有几分贪恋……总想自欺欺人的,拖着再陪他一阵子。
熊明也感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他看了元元一会,没等到她的回话,便说道:“行了,也是我话多,你自己想吧,我去给他诊个脉。”
熊明再出来的时候,便与元元道:“没什么大事了,我回去了,有什么情况再叫我。”
熊明走后,元元把之前因为谢长渊晕倒,手忙脚乱中折腾出来的一片狼籍好好收拾了一番。
又给自己煮了两个糖水鸡蛋,给谢长渊煮了一个咸口的蛋花汤,元元先吃完了糖水鸡蛋,这才回屋里准备给唤谢长渊起来喝点蛋花汤。
谢长渊还睡的有些昏沉,被元元唤醒以后,就着她的手,慢慢把蛋花汤喝了,又发了些汗出来,他才清明了几分。
元元见他好些了,忍不住抱怨道:“都说你前些天折腾太过了,你看看……这虚耗太大了,就把自己折腾病了吧?还说不虚……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谢长渊简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羞的有点无地自容。
元元见他脸都红的发黑了,忍不住又调笑他道:“渊渊,为什么突然这般贪恋这事?”
谢长渊转过头,不敢看元元,只结结巴巴的小声应道:“因为我想努力一点……想和元元有个孩子……这样元元就不会总想离开我了。”
元元沉默了一会,最终说道:“渊渊,就算有了孩子,我也不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所以我们最好不要有孩子,如果一定要有了,渊渊该想想,他以后是跟在我身边,还是跟在你身边?”
谢长渊听到这话,有些不敢相信,猛然回头,看着元元,结果发现她眼眶里也全然是泪。
谢长渊心痛的难以自抑,他声音哽咽的诘问道:“就因为我不能给你正妻的名份,你就一定要离开我?”
“我对你不好吗?你这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狠心,明明你也是舍不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