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闽高兴得晕头转向,在原地走来走去。
“天哪,我居然当爸爸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个可能了!”
五青没心情笑,她的干呕不是装的,是因为吃了于倾心给的药,她确确实实的生理不适。
她现在心里很难受,身下又很疼,多呼吸一下都像是在受折磨。
五闽高兴完了,才发现五青的脸色很难看,他连忙道,“是不是心里难受?肯定是独子里的小崽子踢你了吧?”
五青闻言,真想狠狠的嘲讽他,不说没有,就算真的有了,才这么一点大,怎么可能会踢人。
五青说,“我想去床上。”
“哎好好!”连忙把她抱去了楼上卧室,让她好好躺着。
五青看着五闽满脸的兴奋,仿佛跟昨天那个杀红了眼的恶魔判若两人,她冷冷道,“不是还叫嚣着想杀了我么,现在不想了?”
五闽嘿嘿一笑,“我怎么舍得杀了你,我疼爱你还来不及呢。”
放下五青之后,五闽本来要去办的事也不办了,出门去买妇婴用品。
他什么都往购物车里面放。
导购一看来了一个大客户,上前巴结,问道,“先生,你家宝宝多大了?”
五闽心情好,告诉她道,“已经十来天了。”
“刚出生的婴儿啊,那我推荐你到婴儿区,这边是孕妇专用的。”
“我要的就是孕妇专用的,我老婆才刚怀上十来天。”
导购闻言忍不住笑,“原来如此,那这些你可都要拿上,生产和孕期都需要用的,第一次当爸爸吧,看你满脸都是高兴。”
“现在是第一次,以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我要生五个!”
五闽在外面游荡了好几个小时,回去的时候,买来的东西都是用大货车拉的。
他像是把整个超市都洗劫一空,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全都往家里搬。
几十个工人,跟蚂蚁搬家似的,来来回回的跑。
于倾心站在窗边,手里捏着一杯热茶,一边喝一边看他们忙碌。
五闽高兴得嘴巴就没有合上过。
于倾心轻轻的笑。
趁现在能高兴就多高兴一会,毕竟以后不会再有这么高兴的时候了。
五闽这么的的阵仗,引起了他私人医生的注意。
私人医生看见车上全是母婴用品,好奇道,“老大,你领养了一个儿子?”
五闽不满道,“说的都是什么晦气话,我老婆怀上了,她能生养,为什么要去领养?”
“什么,青姐怀上了?”
“对啊,吓坏了吧。”
私人医生下意识道,“青姐这个年纪,早就已经……”
早就已经绝经了,怎么可能怀孕?
但是医生怕五闽生气,这话又不敢说。
他怎么都不相信,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在饱受摧残,以及常年吃避孕药的情况下,还能怀孕。
这事儿有蹊跷!
医生不动声色的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去医院检查了吗?”
“没有,你青姐昨天受了点伤,等她好点了再送去,我也不想送,医院人太多了,到处都是细菌,我还怕她感染了不舒服呢。”
“那正好我今天来了,我去给她看看。”
“好啊!”
五闽爽快答应。
他带着医生进卧室,五青看见医生,心里慌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道,“能把他叫来干什么?”
五青一直都很讨厌医生。
她闻不得医生身上的西药味。
五闽这次可不能依着她,哄道,“宝贝儿,你刚怀孕,别轻易动怒,小心伤了孩子,他是刚好今天来看我,知道你怀孕了,所以顺便来看看,让他检查一下咱们的宝宝怎么样了,看完就走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看见他。”
医生往前迈了一步,“我检查很快的,把一下脉就走。”
“让他走!”
五闽耐心哄道,“宝贝儿,别任性!你现在是第一胎,咱们要着重看待,不能出现任何差池,乖,听老公的话,让他看看。”
五青担心被这个私人医生察觉出端倪,自己刚刚才好转一点的苗头又被掐灭,可如果一直犟着不给看,反而欲盖弥彰。
横竖都是死。
五青皱着眉,说道,“那好,把脉就行了!”
医生赶紧上前,摸了摸五青的脉搏。
他是不相信五青怀孕的,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他一摸到脉搏,居然真的是喜脉的时候,他忍不住皱眉。
五闽一看他神色不对,“怎么了?不好?”
医生干笑道,“没有,挺好的。”
确定是喜脉之后,他把五青的手放下,然后又道,“这样把脉不能确定百分百健康,还是得哪天……”
“你有完没完?”五青火了,冲五闽发脾气道,“我说了,让他看完了就走,现在又在这叽叽歪歪,是存心给我找不痛快吗?好啊,既然你们要这样,你这个孩子我也不要了,我马上就让他流了!”
五闽吓坏了,连忙抱住五青,把医生给赶了出去。
五青浑身都疼,无法动弹,只是做做样子,面上凶狠罢了。
她怎么着都得想办法把医生赶走,他再检查下去,就要被发现她假怀孕了。
于倾心再厉害,也只是给她吃了点药,稍微去医院检查一下就能查出来。
医生没办法,只能离开。
但是这团疑云,一直在他心里环绕,他是绝对不相信一个绝经的女人能怀孕的。
医生一走,五青就把于倾心叫来了卧室。
她说了医生的情况。
于倾心波澜不惊道,“这有什么,你安心“养胎”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
“你这么有信心,能一直瞒着五闽?万一哪天他非要带着我去医院做B超怎么办?我肚子里压根就没有孩子!”
“你为什么要等到那一天?”
五青一愣。
“什么意思?”
“你养伤这一个月不能出门,B超就做不到你身上,你得想办法,在一个月之后,让这个孩子顺其自然的流掉。”
五青微微瞪大眼睛。
她瞬间就明白了。
是啊,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存在,得想办法,快点让他顺其自然的消失。
到时候,身体恢复了,孩子也没了,五闽自然不会再因为秦浦鹤的事杀了她。
她暂且保住了性命。
于倾心继续道,“但我只能保你这么一次,以后不可能次次都保你,并且我也没有义务,一直替你办事。”
“等我好些了,我会带你去见珑胆,放心吧,这次我不会跑了。”
“嗯。”
她们聊着聊着,五闽走了进来。
五闽下意识道,“哟,你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五青面无表情,“这里就她一个女人了,我不跟她好跟谁好,跟你那些粗鲁的男人吗?”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让他们接近你!”
他坐下来,问道,“这么小声,聊什么呢?”
五青不说话。
于倾心道,“她问我,她怀孕了之后还能不能跟你同床。”
五闽早就想好了,“睡肯定一起睡,但我保证,绝对不会碰你的,不就是十个月嘛,我忍得住。”
五青可不信他的话。
她说,“你血气方刚,难免会失控,不如你找个女人吧,我不会说什么。”
“不找不找,我除了你谁都不碰。”
这话没到半个月,五闽就快要忍不住了。
他出去跟人喝酒的时候,看着那些穿着超短裙的女人,总会忍不住动手。
可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想到五青,还是克制了下来。
一来二去,五闽感觉自己都快要憋出病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一直在五青的身上摸,来来回回,不知厌倦。
五青知道他憋不住了。
她不反抗,只是道。“你想要我死,你就随便来。”
五闽嘿嘿一笑。“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你晚上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衣服上的口红印子了,晚上没少抱女人吧。”
“都是她们往我怀里蹭,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可厉害了,坐怀不乱,心里面想的全是你。”
“我知道。”
五青不想闻他身上的味道,背过身去。
她睁着眼,看窗外的夜景,那么宽广,可是她的身心都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像是囚禁的鸟儿,永无出头之日。
五青问道,“五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五闽摸着她的腰肢,说,“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也别想离开我。”
五青闭上眼睛,掩盖了眼里的绝望。
半夜,五闽睡着了,五青在床边外套里摸出一包药,捏在手里。
她把药放进了五闽早餐喝的牛奶里。
五闽在吃东西方面从不谨慎小心,喝完就走了。
他一走,于倾心就来了。
五青道,“他喝了你给的药,今天估计都不会再回来了,我能下床走路,找个时候,我带你去吧。”
于倾心嗯了一声。
她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发白。
她马上就会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不知道这段时间,在关押的地方过得怎么样。
五闽不在,五青就是这里的最高指导人,于倾心换了一身女佣装,搀扶着五青,来到了关押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
见是五青,他们恭敬开门,于倾心微微低着头,又在脸上涂了点东西,蒙混过关。
她们穿过很长的走廊。
来到一排排,像猪圈一样的房间面前。
房间外面有一道大铁门,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去。
五青熟练的输入自己的生日,咔哒一声,门就开了。
于倾心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里面关押的男男女女们,都像凶猛的野兽扒着门框,凶神恶煞的看着于倾心。
于倾心保持距离,在里面搜寻母亲的身影。
然后,她就在房间的角落里,看到了珑胆。
珑胆那一块还算干净,她半坐着,手里拿着一只削尖了的木头,在石头上刻画着什么。
她低着头,很是认真。
于倾心不敢出声,怕这里的犯人说什么,她只是站在不远处远远看着。
似乎感受到了目光,珑胆抬起头,看了过来。
她越来越瘦了,眼神逐渐浑浊。
于倾心忍住了落泪的冲动。
珑胆只看她一眼,就知道于倾心为什么会来,冒着怎么样的危险来的,她不动声色的摇摇头,然后扯出一个笑容。
摇头是告诉她不要暴露自己。
笑容是告诉她,最近她过得很好。
于倾心忍着眼泪,确定她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少,才微微松口气。
珑胆在这里待了很多年,知道这些残忍的规则,自然也知道如何避免这些规则的伤害。
她保护着自己。
于倾心看了好一会,直到外面的五青催了,她才转身离开。
现在还什么都做不了,看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于倾心走到五青身边,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她们走的时候,五青为了不让看门的人怀疑,她特意交代,“今天老大不在,你们勤快点,里面死了的人,马上弄出来,现在瘟疫闹得厉害,很容易感染。”
“好的青姐。”
她们走远了,于倾心才道,“我母亲在里面吃得不好,太瘦了,你想办法送点营养品进去。”
“你疯了,我要是送进去,不是明摆着让五闽怀疑吗?”
“谁让你直接送了,你不会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吃不完的那些昂贵补品,让人丢进去就是了,反正你们奢侈浪费是日常的事,五闽不会怀疑。”
五青心里很不舒服,“你这样让我觉得是把我往火坑里推,跟你合作太没有安全感了。”
“我在你们的牙缝里生存,我就有么?咱们俩活着已经不是单纯的生活了,彼此都有目的,你畏手畏脚,难怪会被五闽吃得死死的,如果不是五闽喜欢你这张脸,你的骨头都不知道进了哪个野狗的肚子了。”
“你……”
五青很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于倾心说得也没错。
第二天,五闽急匆匆的赶回来,满脸着急。
五青正在洗漱。
他冲进浴室,一把抱住了她,像是孩子找不到母亲那样无助。
五青不解道,“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