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拓，“……”
他继续看风景。
林禾面目冷清的看向收银小哥。
小哥显然有些犹豫。
他知道这鞋不假，也值钱，而且林禾的百度根本不靠谱，要是找渠道卖鞋子，可以卖更高的价格。
可以赚不少。
权衡之后，小哥答应了下来。
林禾见他们答应，松一口气，继续说，“鞋子现在就卖，我看能卖多少钱。”
小哥笑了，“你刚才说了，这鞋子是抵扣帅哥的账单的，所以这鞋子我们要了，我拿去做什么，你已经无权插手了。“
“我只是说抵扣他的账单，他的账单八千八，这鞋子不止八千八吧。”
小哥面露不悦。
林禾见好就收，“可以，我就按市场价三万收你的，扣掉八千八，你还要再退回我两万二。”
小哥道，“小姐，你这样就不厚道了，本来就没有拿鞋子抵扣这么一说，你却要得寸进尺……”
“你不要就算了。”林禾打断他要说的话，要把鞋子拿回来。
结果小哥一把手摁住了那鞋盒子。
林禾看着他，眼神没有害怕示弱的意思。
小哥能感觉到她不好糊弄，犹豫了一下。
林禾又道，“你退两万算了，剩下的两千白给你。当然了，我知道你还有的赚，这两千对你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钱。”
其实小哥早就想松口了，听林禾这么说，他就顺势答应下来。
林禾拿到那两万块钱就跟祁拓走了。
走出酒吧的祁拓，逐渐恢复正常。
林禾的脚步挺快的，祁拓也跟着加快频率。
他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能被一个女人看清啊，于是跟她解释，“是因为我父亲在背后搞鬼，所以我才突然没钱了。”
“那是你的事。”
“不过你今晚上的举动很漂亮，脑子转得挺快嘛。”
“我觉得是个人都会留这么一手，毕竟没有谁会蠢到拿自己的钱去救一个跟自己不相干的人。”
祁拓愣了下。
他突然觉得那句不相干，特别伤人。
他不是强调很多次，他们是朋友吗？
祁拓的难过被消化之后，又很快释然。
算了，萍水相逢，不想做朋友也算了，不强求。
不过这个时候，祁拓可真想念温佳洺跟裴惊远啊。
他不想一个人待在这。
林禾停下来，把那两万块递给祁拓，“这是你的，你拿着。”
祁拓看了下附近，说，“打车回去吧。”
“你打吧，我走路。”
“打车又不贵。”
林禾没有回头。
祁拓也不想打车了，追上林禾，跟她一块走。
从这里走回去还是挺远的，要走一条无人的马路。
那个地方谁知道安不安全。
他还是得保护她一下。
祁拓问她，“你为什么不打车？”
“贵，我不想浪费那个钱。”
“那你怎么去找的我？”
“走路。”
“……”
祁拓闭了嘴。
“等我明天去搞到钱，给你奖励。”
“不用，我明天就走了。”
“你去哪儿？”
“去哪儿都可以，我得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我不是……”
祁拓下意识的想说自己可以给你足够的工资啊，为什么非得要出去？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没有钱了。
林禾看他一眼，两人算是默认了刚才说的话，于是沉默着加快脚步往前走。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说感情也没有，总的来说也没什么。
只是祁拓不知道的是，林禾特别不喜欢他。
她生性就很讨厌放荡的男人，而她跟祁拓从见面到现在，祁拓身上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股令人反感的味道。
他好像离了女人就不能活。
在明面上都这么不收敛，私底下不知道会混成什么样。
林禾一点都不想跟祁拓一起生活，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跟祁拓生活久了，那么他表皮底下肮脏的真相，迟早会暴露出来。
就好比一桶发臭的泔水，闻着都那么臭了，谁还会特意打开来仔细看。
到家之后，林禾走在前面，给祁拓倒了一杯水。
祁拓不想喝。
林禾道，“你的伤口不能喝这种刺激的东西，也不能熬夜，以后注意点。”
祁拓突然有点破防。
林禾都比他爹关心她。
那老东西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祁拓解释道，“我刚才没喝酒。”
“不关我的事。”
“我真没喝，不信你闻一闻我身上的味儿。”祁拓自己也闻了一下，衣服外套上有一点味道，他又解释道，“这味儿是别人传给我的，我真没喝酒，你闻闻我的嘴。”
他凑过去就要让林禾闻。
林禾最讨厌男人这样了，她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回声在屋子回荡了一圈儿。
祁拓当即就愣在原地。
他跟林禾面对面站着，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林禾冷着脸道，“我不是酒吧那些女人，你碰我一下，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祁拓呐呐开口，“我没有想占你便宜，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没有喝酒，我喝了一晚上的旺仔牛奶。”
林禾皱起眉。
真的是无法想象，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去酒吧喝旺仔，真的不会被打吗？
祁拓见她的表情那么难看，憋屈的后退一步，“我不碰你就是了。”
“本来就不该碰。”
林禾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祁拓摸了摸脸，烫得他发怵，感觉牙根都松动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现在的女人力气都那么大。
都吃啥长大的。
祁拓拿出冰块敷着脸，然后一边搜罗手机里的所有钱。
老爷子钻了他的系统，转走了他所有钱，断掉所有经济来源，就是想让他回去。
回去求他。
祁拓什么性子，他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回去了。
祁拓找了半小时，也没有找到什么钱。
他放弃了。
从沪城带回来的鞋子，就刚才那么一双，他现在要想卖别的都没有。
他继续去其他地方搜罗。
这别墅是当初他妈留给他的，因为时间太久，里面也没什么东西，要说值钱也就这些家具值点钱，要是转手卖的话，也卖不了什么钱。
祁拓也不会拿去卖。
这些上面全都是母亲的痕迹，祁拓舍不得。
他另外想办法找钱。
祁拓等着脸上消肿了，感觉好了不少，然后拿上车钥匙出门。
他现在拿钱最快的办法，就是刷脸。
祁拓联系了之前在沪城的狗肉朋友，他在这边有分公司，主打名牌销售。
朋友跟这边的负责人打了招呼，祁拓直接去面试。
负责人看了祁拓的条件，很满意，“感觉你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啊，这一身衣服全都是大牌子，是不是急需要钱去干什么？”
祁拓点头。
“那怎么不问家里要啊，你家肯定很有钱。”
祁拓看了他一眼。
祁家再厉害，声势再浩大，他这个被祁家藏起来的少爷，也不可能会被人深知。
而且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了，或许一开始大家还知道一点，现在老爷子找了个小的，还有个大少爷，他祁拓就更加没有了消息。
祁拓岔开话题，“这些你没必要问，直奔主题吧，咱们谈谈薪资。”
负责人看他架子挺大的，哼笑了一声，说，“你是只做今晚上是吧？”
“嗯，暂且只做一晚上。”
“咱们做品牌的，你不是明星我也不可能给你好价钱，但你自身条件还可以，要么做直播要么就拍短视频，你选一个。”
祁拓一听就很反感，“就没有其他的了？”
“这两样工资高啊，而且效果来得快，指不定你一夜爆红呢，以后你还可以靠着这个吃饭。”
“我用不着。”祁拓想也没想就道，“算了，我再去看看其他的。”
“哎。”负责人拉着他，说道，“你要是不想，咱们聊别的嘛，你等会把衣服脱了，我看看腿型和腹肌怎么样，漂亮的话，钱也能到位。”
“你看这些干什么？”
“我们品牌也做男士四角裤，我觉得你可以拍两组试试看。”
“……”
负责人戏谑道，“怎么了，无法接受啊？”
“换你你愿意？”
“笑话，我又不缺钱。”
这话简直就是刀子往祁拓的心口上扎啊。
要是以前，祁拓的脾气早就把说话的人揍得妈都不认识了，但现在他确实缺钱，不得不忍下这口恶气。
他深呼吸两口气，忍下来了。
“这钱怎么算？”
……
祁拓弄到天快亮了，拍摄才算完。
结账的时候，负责人道，“你的身材真好，皮肤也白，看起来干练，脱了肌肉居然那么有型。”
“你是复读机么，这话你从我脱了衣服开始，都说了七百遍了。”
负责人不生气，反而笑得开心。
他故意靠近了一点。
祁拓皱起眉，一下子就想到了某种……关系。
他在会所里看到的东西不少，对这种不稀奇。
但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万分膈应。
负责人抓着祁拓的手，说，“你的条件好，得把这好发挥到极致，既然你这么缺钱，不如我给你一个法子，让你从此有的是钱花。”
祁拓邪邪一笑，拍了拍负责人的脸，“想吃我这口是吧？”
负责人眼睛一亮，“很通透嘛帅哥。”
祁拓看他那小样，瘦瘦小小，整个还不到一米六。
一看就是找一。
“是么，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怎么说？”
祁拓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我硬不起来。”
……
祁拓急赶慢赶的回到别墅，看见林禾的鞋子还在门口，这才松口气。
人还没有走。
祁拓一晚上没睡，但是手机里揣着钱，他心里高兴，所以很精神。
他朝镜子里看了一眼，抹了把头发，笑着上楼去了。
“林禾，林禾。”他囔囔道。
林禾正在擦洗后花园的玻璃。
她闻声朝上看，祁拓就又跑下去了。
林禾把裤子挽起来，刚好膝盖，露出一小节洁白的纤细的小腿肚。
花花草草遮掩得恰到好处，那小腿像是戴着细纱的美少女，让人看得惊心动魄，却又琢磨不透。
祁拓只看了一眼，就莫名心虚挪开了眼睛。
他假装没看见。
林禾手里拿着水壶，问，“怎么了，有事吗？”
她表情淡淡的，显然以为祁拓又去鬼混了。
祁拓正要开口，林禾打断他道，“别问我要钱，钱我都给你了，我们俩不相干。”
“我不问你要钱，我是来给你钱的。”
“什么钱。”
“你帮我打扫房子，给我做饭，这钱应该折算给你。”
“打扫房子是我应该的，因为你才救了我。”林禾淡淡道，“做饭是因为我也吃，所以顺便给你做了而已。”
祁拓没放在心上，拿出手机转给林禾。
“你把银行卡号码给我。”
“不用了。”
祁拓非要转，他打开软件，寻思着要转多少钱，然而在看到账户余额的时候，脸色大变。
“艹！”
他大骂一声，“我钱呢！”
林禾皱眉看他。
祁拓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反复查看转账信息，钱确实是给了自己的，但是在十分钟之前，钱又很快被另一个账户给转走了。
全都转走了，愣是一分钱都没有给他留。
他看到那个账户的尾号，知道了是谁。
祁拓气得暴走，特别想摔东西发泄，他转头看见脚底下有一排花瓶，花瓶里种着各种各样的绿植，此时开得正好。
他憋红了脸，选了一盆快死了的，一脚给踹翻了。
花盆落在地上，砰的一声碎成了几块。
祁拓又爆了几句粗口。
林禾在他身后看着，抿唇不语。
她转头继续浇花，还有一点，浇完了她就差不多要走了。
林禾没有抬头，余光瞥到祁拓走了，他不知道给谁打电话，骂人的声音又粗鲁又难听。
骂完了，随手就要摔手机。
甩出去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是被鬼混上身了，还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硬生生的停下动作。
林禾扯了下嘴角。
祁拓好傻啊。
人都要气死了，还舍不得摔手机。
因为没有钱买了。
林禾干完了自己的活儿，回到客厅，看见祁拓还在那骂人。
她没有打扰，给他熬了一碗冰糖雪梨。
祁拓骂完了，闻到香甜味，愣了一下，“这你刚才做的？”
“嗯，拿着，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