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竹却很想喝酒。
她闷不吭声的给自己开了一瓶,咕咚咕咚的干了一半。
下肚之后,她直打颤,“艾玛,这可真带劲儿。”
一个形感无比的女人,说着流氓痞子的话,看起来古怪极了。
于倾心也想喝了,她也开了一瓶,豪迈的吹了起来。
翟应庭跟白妙竹说,“你可少吃点吧,上次都把马桶拉堵了。”
“你好烦啊,你干嘛揭我的短。”
“我关心你,你等会吃点素的,少点肉。”
“我不,下酒没有肉,那多没意思。”
她说完,拿起一串腰子吃了起来。
翟应庭,“……”
为什么现在的白妙竹,跟之前认识的样子不太一样了。
裴惊远跟翟应庭喝。
啤酒的影响并不大,翟应庭喝上瘾了,逐渐停不下来。
啤酒爽快,但是尿多,翟应庭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次。
裴惊远道,“这哥们不大行。”
白妙竹随口说道,“还行,一般般。”
“你体验过了?”
“姐喜欢的,哪还能放着?”白妙竹妩媚一笑。
裴惊远也跟着笑。
“这次是正儿八经的谈呢,还是随便玩玩?”
白妙竹顿了顿,仿佛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没有吭声。
她吃肉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裴惊远仿佛知道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翟应庭回来之后,继续跟裴惊远喝,喝上头了,他就往白妙竹那边靠,越靠越近。
于倾心招架不住这酒的后劲儿,倒在裴惊远的大腿上睡着了,裴惊远把她抱进卧室,准备亲一亲,然后给她洗个澡。
结果还没有亲下去呢,珑胆跟魂儿似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我来就行了,你继续去喝。”
裴惊远吓一哆嗦。
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妈,还没睡呢。”
“你不走我不睡,我不怕熬。”
“……”
大可不必如此。
珑胆道,“你是不是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对你?”
裴惊远确实不太理解。
吃那么多苦,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为什么还要互相折磨。
珑胆道,“因为你,倾心这辈子吃过太多苦了,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没有你,是不是又会是另一幅光景?”
“那么多男人,谁不可以给她幸福,为什么就因为你,她要痛苦这么多年。”
“所以我不喜欢你,尽管倾心离不开你,但我没法把你当真正的女婿。”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作妖的丈母娘,我看不惯不看就是了,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裴惊远理解珑胆的心情。
“我以前肯定是个混蛋。”
“你何止是个混蛋。”
裴惊远沉默。
“出去啊,站在这干什么,还想占我女儿的便宜?”珑胆不客气道。
裴惊远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他回到餐桌上,满脸写着不高兴。
翟应庭问,“咋了?”
“没亲到我媳妇。”
“……”
翟应庭恶作剧心一起,拉着白妙竹亲了一口。
“那我亲给你看看。”
裴惊远幽幽的看着他。
白妙竹嫌弃的擦掉脸上的口水,“你烦死啦,全是油。”
翟应庭笑,“香吗?”
“香什么呀。”
于倾心上去了,裴惊远也没多想喝酒吃烧烤了,总想着上去占点便宜。
他三番五次的去尿尿。
每次尿完,出来看看珑胆不在,就去卧室亲于倾心一口。
于倾心睡得很死,感觉到有人亲,她就慵懒的动一动。
裴惊远很爱她那一身奶香味。
他亲下去了,就一发不扣收拾,恨不得钻进被窝里,好好品尝一番。
但是想到那凶巴巴的妈,裴惊远硬是克制了自己,依依不舍的把她松开,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裴惊远三分钟就要去一趟卫生间。
次数多了,白妙竹就忍不住吐槽,“你是兜不住吗?”
裴惊远回来的时候,咂咂嘴,“估计是吧,老了,病就多了。”
“你咂嘴干什么,你从卫生间回来为什么要咂嘴?”
“习惯了。”
“……”
这也太容易让人多想了。
第十八次去的时候,裴惊远把于倾心给亲醒了。
于倾心动了下嘴唇,感觉嘴皮火辣辣的疼,她迷迷糊糊道,“你干什么啊裴惊远?”
裴惊远低声道,“我等会要走了,来亲亲你。”
“你这是亲吗?我感觉你要把我给吃了。”
“倒是想,但是感觉有点危险。”
“嗯?”
随即,于倾心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她微微睁大眼睛,想提醒裴惊远,结果裴惊远又亲了下来,辗转反侧。
于倾心微微挣扎了一下,脸跟耳朵都红得没眼看。
亲够了,裴惊远摸了摸于倾心的头发,“我等会得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
“别太想我,要是晚上睡不着,给我发微信,我翻窗进来陪你。”
“……”
“怎么了,舍不得我了?”
于倾心深呼吸一口气,“没,我只是想说,祝你好运。”
裴惊远笑道,“我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他回头,迎面就被打了一拳。
于倾心听着那邦邦的声音,惊得闭上眼睛。
咦。
太惨了太惨了。
裴惊远捂着鼻子,看着眼前的珑胆,震惊道,“妈,你啥时候来的?”
“从你抱着我闺女啃的时候。”
“……”
珑胆让开一条道,指着外边。“麻溜的,从我眼前消失。”
裴惊远摸了摸鼻子,没有出血,整理好衣服,当做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迈步出去了。
他问喝得有点醉的翟应庭,“我妈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哪个妈?”
“丈母娘。”
“嚯,这可就牛逼了,面前有头牛她都能徒手干倒。”
“……”
难怪,那一拳头可真疼啊。
一般女人的力气可不会有那么大。
白妙竹就在翟应庭家里歇下了,裴惊远得回去。
他回到家,给于倾心发消息。
于倾心说,“半夜别来了,我妈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两只比特犬,专门守在我房间的窗户边。”
“……”
……
白妙竹的假期来了,几个人一起去平乡。
平乡位于大山底下,半山腰有一处风景区,里面是一尊大佛,大佛的脚底下,就是于倾心的家乡。
去年的时候,珑胆回来把家里整顿了一番,派人修了三合院。
从那之后,就一直有人守着,有人气,这院子才不会被老鼠霸占,也就不会垮。
守在这里的人是一对母子。
谭母年纪过了七十,但人还很结实,她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因为几年前工地受伤腰不好,做不了重活,母子俩就一直住在乡下,珑胆让他们守在这,工资会给,他们不愁吃穿。
他们到的时候,母子俩正在地里挖花生。
谭母的眼神好,老远就认出来了,喊道,“梁太太,于小姐。”
谭学民也站了起来。
于倾心站在田坎边,冲他们笑。
谭学民是个老实人,五十岁的年纪,头发有些发白了,苍老尽显。
他恭恭敬敬的喊了人,又去折了一些大片的香蕉叶子,铺在地上给他们坐。
车子开不进来,大家都是走进来的,也都累了,盘腿而坐。
随后谭学民又倒了些茶水,给他们喝。
“茶水不够了,我回去再接一点来。”
珑胆说,“不用回去,这儿路远,你在附近的邻居家要点井水也行。”
天气热,他们想喝点凉的。
谭学民就去了。
结果回来的时候,带了个硕大的西瓜。
当然也有井水。
于倾心很欣喜,摸了摸那大西瓜,冷冰冰的,看起来就很好吃。
“现在是西瓜最甜的时候,他们摘下来放在家里,想吃就洗干净放井水里,井水冰凉,却没有冰箱那么凉,这样吃口感最好。”
光是听他这么说,白妙竹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她急切道,“快切给我们吃。”
谭学民在地上垫了好多香蕉叶,才拿刀来切。
大西瓜皮薄馅儿红,刚切好,那西瓜汁儿的香甜味就飘散开了。
于倾心狂咽口水。
她本就很口渴,看见这水分充足的西瓜,就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
裴惊远拿了好几块给她。
于倾心吃得跟小猪儿似的。
旁边的乐善,也吃得很凶。
母女俩坐在那,动作一模一样。
白妙竹也吃了不少。
谭学民自己不吃,拿了一块好点的,递给自己的母亲。
谭母说,“你吃,我先去洗个手。”
“我先喂你一口。”
他见母亲脸上全是汗水,实在是心疼。
谭母吃了一口,洗干净手之后,坐在地上跟他们一块聊天。
谭学民则是继续挖花生。
珑胆说,“你也过来吃,那个挖不挖都一样。”
“梁太太,今晚上要下雨,我想早点挖完了,不然下雨后土壤泡软,不好挖。”
裴惊远抬起头,“先来吃,吃完了我们几个一起挖,一会就挖完了。”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
“快过来吧。”珑胆也道。
谭学民架不住他们的劝,只好放下锄头走过来。
他被晒得黢黑,模样憨厚,明明很渴,却又不敢吃太多,生怕他们不够吃。
“西瓜消化得快,你们多吃点,等会走路回去就差不多吃午饭了。”
吃过西瓜,裴惊远跟翟应庭去帮忙挖花生,乐善则是在别人家的地里找蛐蛐儿和青蛙。
她玩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就没了人影。
白妙竹怕她摔着,一直跟在屁股后面,乐善钻进草丛里,翘着屁股在里面窸窸窣窣好一阵,然后突然站起来,高高举起双手。
她喊道,“白老师,我抓到一个好东西!”
白妙竹兴致勃勃的跑去问,“什么好东西?”
乐善摊开自己的小手。
白妙竹低头一看,立即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原地蹦起三尺高。
乐善手里抓着的,是一条拇指大的小黑蛇。
她真会抓,直接抓住蛇的脑袋,那蛇又小,没什么攻击力,嘴巴被摁住了张不开,在乐善的手里就跟一条软绵绵的虫子没什么区别。
可白妙竹受不了这个玩意儿。
她天生就对爬行的动物特别敏感。
白妙竹的尖叫引起了翟应庭的注意,他跑去看怎么回事,乐善已经把蛇放生了,小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白老师害怕。”
白妙竹闻言,怕伤害了她幼小的心灵,连忙道,“没有没有,我刚才是脚下踩滑了吓了一跳,不是因为看见蛇害怕。”
“真的呀,那我把它找回来。”
“……”
白妙竹赶紧跑了。
几个人忙活到中午,花生挖完了,一人背一袋儿带回家。
白妙竹跟于倾心跟在后面,吃鲜嫩的花生。
到家的时候,肚子里不是西瓜就是花生,吃得肚皮圆溜溜,直打嗝。
谭学民去做饭了,谭母跟他们坐一块聊天。
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谭母笑的时候,眼角全是褶皱,“每一间房都有打扫的,你们睡哪里都方便。”
“好,谢谢阿姨。”
“不用谢,梁太太你收留我们母子,简直就是给了我们新的生命,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白妙竹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谭母慢慢叙述自己的故事。
这里的村庄并不富有,没有打通马路,而且离镇上很远,所以到九零年代,这里的年轻人大多都出去谋生活了,十年八年的都不会回来。
谭母的丈夫曾是战兵,死得早,十八岁就守了寡,只留下一个儿子。
家里穷,没有什么经济实力,娶不到媳妇,谭母不想让谭学民终身遗憾,去借了些钱,讨了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媳妇。
那媳妇傻傻的,但是挺听话,会学着做家务,谭学民跟她结了婚,两人相敬如宾,日子过得也还好。
可是好景不长,好好的家庭就遭遇了重击。
那个媳妇之前有过一个男人,但因为经常被家暴,她跑出来了,遇到谭学民。她刚怀孕,前夫就找上门来,非要打她。
那前夫有暴力倾向,性格极端,他因为成天喝酒没有收入,看见傻子媳妇现在过得好,心里不平衡,就上门去打,直接把傻子媳妇给打流产了。
孩子没了。
前夫的行为遭到了村长的警告,被处罚教育,但是流产伤身子,媳妇得送去医院养着,钱不够,谭学民就去打小工。
工地上的小工干的都是别人不想干的,谭学民不小心出意外,从楼上摔下来,钢筋穿透了腰,他这辈子都没法干重活了。
断了经济来源,没有钱,傻子媳妇竟然就这么硬生生被熬死在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