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远走后，徐程云也跟着离开。
他回到组织，找到了自己的直接领导。
他曾经跟裴惊远一起共事，实力相当，是秦浦鹤带出来的得力能手。
这个组织是国。家重点培养的一个抓捕分队，行踪隐秘，且牺牲度很高，一般人是干不下来了。
裴惊远天生吃这行饭，行动能力最为出色，徐程云比他年长十来岁，是个有经验的老手，跟裴惊远搭档了好多年，每次任务都完成得很成功。
但是徐程云跟秦浦鹤都清楚，最大的功劳还是来自于裴惊远。
所以，得知裴惊远腿受伤，他马上让徐程云告诉裴惊远好好修养。
裴惊远是组织里，最不可或缺的好苗子。
见徐程云回来，秦浦鹤马上，“怎么样，是不是惊远的腿病又犯了？”
“没有，他跟我说，他不想干了。”
“什么？”秦浦鹤不相信，“怎么这么突然？”
“估计是为了他老婆的事，他最近沉浸在儿女情长里，一点正事都不干，我劝他，他居然还说要拿我第一个开刀，老师，你说他这做法，跟我们抓捕的那些黑手党有什么区别？”
秦浦鹤在巨大的震惊里回过神来，问道，“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徐程云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老师，你什么意思？”
秦浦鹤色冷静，“你跟我说就行了，当初你怎么跟他说的。”
“你让我怎么说的，我就怎么跟他说的啊，你不是说他腿不方便，让他休息吗？”
“只是休息？你要是没说点其他的，他不可能这么做。”
徐程云脸皮挂不住，“老师，你是不是怀疑我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
“这件事太可疑了，我只叫了你一个人去办，有什么问题，我当然是找你。”秦浦鹤一脸严肃，虽然年长，满头白发，气势却依旧磅礴。
他能驾驭得了裴惊远，自然能压得住徐程云。
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人情之分。
徐程云都四十多岁了，在秦浦鹤面前也忍不住发怵，他架不住他的眼神威慑，说道，“我跟惊远说，他没了一条腿，所以让他停职了。”
秦浦鹤的瞳仁一缩，随后怒不可遏的拍了一下桌子。
“徐程云，你可真会办事！”
徐程云惊讶道，“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么？”
“别给我装傻，我是这个意思么？你故意这么说，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比谁都清楚。”
徐程云憋得脸色铁青，最后还是忍着一口气说道，“对不起老师，我误解了你的意思，我会尽快跟惊远解释清楚。”
“别跟我说误解，你什么人我清楚，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秦浦鹤把他那点小心思，琢磨得透透的。
徐程云一把年纪，被秦浦鹤直接打脸，怒得几乎要暴走，“老师，你这样说就太偏心了，我跟你这么多年，如果我真是这种小人，那你何必还要重用我？你直接要裴惊远一个得力助手不就行了吗？”
秦浦鹤见他情绪激动，轻蔑道，“你别用这种话来刺激我，以前你确实是值得我用，但是自从跟惊远搭档后，你扪心自问，你就没有起过一点私心吗？你就没想过要代替他？”
这话说出口，徐程云顿时哑然。
好几秒后才毫无底气的说，“没有！他那么厉害，我怎么可能代替得了他？”
秦浦鹤气得不轻，不想跟他扯皮。
“我给你三天时间反思，意识不到错误，就别来找我了。”
徐程云喊道，“老师……”
“别喊我老师，出去！”
秦浦鹤干脆背过脸去。
徐程云攥紧拳头，拉不下那张老脸一直喊他，转身往外走。
秦浦鹤又道，“徐程云，你以后要是再这样，我会立即剔除你现在的职位，组织不需要你这种玩弄心眼的人。”
徐程云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但是秦浦鹤不需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向来有话直说，不兜圈子，也不怕徐程云对他有什么意见。
徐程云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回头说了句，“我知道了老师，我回去之后会好好反省自己的。”
……
裴惊远找徐程云的目的，只是告诉他一声，他不干了，他要自己动手干掉乔娴。
没有另一层身份的要挟，裴惊远就很自由。
然而当他要行动的时候，秦浦鹤找到了他。
面对自己的恩师，裴惊远还是客客气气的去见了他。
秦浦鹤替徐程云道了歉。
“我道歉不是说怕徐程云跟我赌气，而是我想让你心里舒坦点，毕竟这件事最受伤的人是你。”
裴惊远对这个真相不意外。
徐程云对他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怨气累积久了，做法就会偏激。
这对人类来说很正常。
秦浦鹤知道裴惊远不会生气，他来的真正目的，是告诉裴惊远，“即使没有程序员从中作梗，我知道你也会来找我辞职，我不反对，不过作为老师，还是想告诉你一声，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别因为一点小差池，毁了自己的前途。”
裴惊远明确的告诉他，“我的前途就是经营好自己的家庭。”
秦浦鹤微讶，“你居然真的收心了，我以为是程云骗我的。”
裴惊远邪笑一声，“老师，你年轻时候就没有为女人拼过命？”
“我跟你师娘是包办婚姻，不存在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当然，我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归于平静，我还挺替你欣慰的。不过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要是为了你的女人放弃自己，不值当。”
他们的初心，不就是为民除害吗？
不就是把下水道里那些肮脏的毒瘤，给拔出来消灭掉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自己要变成那样的人？
裴惊远懂他的良苦用心。“老师，我自有分寸。”
秦浦鹤叹口气。
“惊远，别犯错，听老师的，好吗？”
他年事已高，满头白发，眼里全是沧桑。
“不为我，也不为你的前途，为了你心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