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不到六点我就醒了过来,躺在床上还有些发懵,静坐了片刻才把今天要做的事情好好捋了一遍。
“吃个饭就去医院吧!”
正想翻身起床,却被身上的一阵酸痛止住动作,“嘶”的一声,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自己的。
看着已经有些浮肿的小腿,我试着揉了揉,却感觉比不碰还痛,只好放弃。
等我拖着这双累得不行的腿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快要七点了,我不看时间还好,一看时间就有些慌乱,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节假日,而是平时的工作日,这个店如果出去坐公交的话,正是高峰期。
思索了片刻,我也舍不得多花一百多块去打车,只能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去坐公交。
果然如我所料,公交车上挤满了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和一些稚气未脱的各个年龄段的学生,有的还在拥挤的车厢里补作业,看着着实令人好笑,却也引人深思。
“市医院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到后门等待下车。”
广播器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昏昏欲睡的我惊醒,“市医院?这么快就到了?”
这速度着实是令我有些惊讶,可能也和我在车上睡着了那么一小会儿有关系,刚才在我上车的时候还很拥挤的车厢此时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的,等到了市医院站的时候,我赶紧和司机师傅打招呼说我要下车,从后门下了车。
这时候还算挺早的,我看着蓝澄澄的天空,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走进了医院正门。
即使是这么早的时候,医院里也四处都是人,有的是小病小患,有的却是和家人生离死别的大病。
进了医院我没有先去病房,而是先到了缴费处准备用倪月给我的钱把宋天乐的住院费先交上,起码不能出院给他中断治疗呀,默默叹了一口气,前面排队的人群已经出来了好几个,但是队列的长度却丝毫没有变化,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好不容易等到排到我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我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反观我身边这些排队的病人家属或朋友都是一派淡定的表情,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似乎是受他们的感染,我躁动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等到交完费,我准备去宋天乐的病房看看。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医生似乎是新来的,并不知道我是宋天乐的朋友,一直问我是不是他的家属,令人十分尴尬,还是一个经常照顾宋天乐的小护士出言解救了我,“张医生,白小姐是病患的朋友,一直在帮他支付医药费。”
她说完话就走了,我冲她感激一笑,她有些羞涩的冲我笑了笑,赶紧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那你就去看一会儿病人吧,但是探视时间不能太长,昨天我们也给你们打电话了,病人情况现在有些恶化,你们要做好准备。”
听了医生的话我有些愕然,我以为他昨天在电话里说的是想要催我赶紧来医院交钱的说辞,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医生你说什么!!我儿子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一对中年夫妇冲进来办公室,使劲将我撞到了桌子一边。
“哎呦。”
我小声抱怨了一下,那对夫妇中的女人听见我的抱怨,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知道这是宋天乐的父母,也不愿意和他们多纠缠,因为宋天乐出事的大部分原因是因我而起,他们对着我这样敌视也是理所当然。
等出了办公室,我在走廊里等着他们俩出来,好不容易等他们俩出来,我刚想进去却被宋天乐的母亲堵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她恶狠狠的表情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地面不说话。
“都怪你这个倒霉鬼!”当她尖利的嗓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响起时,我就知道又要开始了。
“如果不是你我好好的儿子也不会出这些事情,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考上了名牌大学,交上了女朋友!”宋天乐母亲说完这些话,还一直狠狠地盯着我,似乎是想要在我身上盯出一个洞来,等她喘了片刻,我想要趁此机会溜到外面去,却被她一把拉住胳膊,力气之大,我感觉如果一会儿等她松开手,我都能在手腕上看到一圈青色的印子了。
似乎是因为还没有骂够我,她还喋喋不休地说着,这时候已经引起了其他病房里的人的注意,我几乎都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你看那姑娘是不是遭人为难了……”
……
等宋天乐母亲骂了半天,宋天乐父亲又开始对我冷嘲热讽,说我是扫把星,倒霉鬼,如果不是我,宋天乐现在还好好的。还活蹦乱跳的,根本不会躺在床上没法动弹。
“各位家属,请不要在走廊里喧哗吵闹,以免影响其他病人的正常休息……”
听见护士的话,他们才不情不愿的走到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我是专门来克宋天乐的……
虽然他们这样说我,却也不敢对我真正动手,要知道现在他们家已经拿不出一点钱来帮宋天乐治病了,不仅没有钱,还欠着一屁股外债,唯一能帮他们支付医药费的人就只有我这个“罪魁祸首”了。
“小贱人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了,你要是拿不出钱来帮我儿子交上那一百多万的医药费,我就把这件事闹到法庭上,让他们都是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宋天乐的母亲恶狠狠的看着我,嘴里念叨着如果我拿不出那笔钱,他就会怎样怎样对我。
宋天乐父亲也一直站在宋天乐母亲身边和她帮腔,就像如果我今天拿不出给宋天乐治病的医疗费住院费就会生吞了我一样。
似乎是引起了其他几个病房家属的不满,其中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上来和他们理论,“护士刚才都和你们说了别影响我们病患的休息,你们就不能注意一点吗,还在这里为难人家小姑娘,真是老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