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正在御花园里慢慢踱步,就看到塞满公主迎面而来步步紧逼,便像假装看不见一般想掉头就走,可是未料塞满公主还是追了上来,手上还拿了朵花,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
“你好,我是塞满。”
塞满公主含着徐徐的微笑,犹如刚出生的孩婴般清纯可爱。她在大草原生长,这便是她最喜爱的招呼方式,简单而又充满热情。这倒是与大周女子啰啰嗦嗦一大堆不一样。
“你好,我是周廷琛。”四王舔了舔唇,风趣地说。
周廷琛觉着这个匈奴公主的确是可爱,即便有些缠人,但是却总是不让人心烦。四王内心内敛而又忧郁,而这位公主善良活泼而外向。两个人的确有很多契合点,在一起也确实容易快乐起来。
“这个给你。”塞满公主认真的递上了鲜花,四王犹豫的接过鲜花,“你这丫头倒是可爱,从来都是男子送女子鲜花,到你这里却翻了过来。”
塞满笑了笑,并不介意。
“男子遇到喜欢的女子可以大胆追寻,女子为什么就不可以?”
“可是,若是追错了人——”
“不会追错了。”塞满打断了他的话,“我要走了,回匈奴去。”说这话的时候塞满还是笑的,但是不难看出,笑的有些勉强。前些日子,身在大周的匈奴王就接到了草原的急报,说是小亲王海原企图谋反,海原一直对塞满一往情深,此次听说匈奴王要到大周招女婿当然是坐不住,若是塞满嫁给大周皇帝那可是一辈子不能相见啊,于是小亲王趁着这次匈奴王不在兴风作浪加以威胁。小亲王的势力在匈奴也是独当一面,即便匈奴王也是惧三分,想着只能让女儿先回去安抚一下小亲王。再者说,自己女儿塞满嫁给大周皇帝还有些威慑力能给他撑腰,嫁给失势的四王爷又能顶什么用?于是便赶紧劝女儿放弃了四王,顺便提前了回程的日子。
四王虽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事情变得那样快,不过他也不想问。若是想说塞满自然会说,若是不想说又何必问呢?
“离开这样多天,定是想家了吧?”四王只是这样说说。
“我会想你的,大周真正的男人。”塞满公主眼含着泪花,轻轻地踮起脚尖搂住了四王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塞满知晓这次回去自己会面对着什么,一段强制的婚姻,再也不会幸福快乐的人生,她的后半生也只剩下苟且偷生,但是幸运的是在自己跌入地狱的时候,还能遇到这样让自己怦然心动的人给予了自己短暂的快乐。也许面对四王的时候,自己的笑才是最真实的笑,至少这个世间确实存在一见钟情。
“四王爷,谢谢。”
说完,塞满便快快转身离去。她不想让四王最后看到的自己是泪流满面的自己。
“也许你我都是苦命人吧。”四王看着塞满公主的背影一阵叹息。
很快,塞满公主就随匈奴王离开了京城,离去的是那样匆匆,好像没有来过一般,京城不久又恢复了平静了。可是这位公主以后的人生也许就不会平静。
四王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塞满这位公主,后来的相见是在沙场,不过,那时的她已经不再是公主,这是后话。
塞满公主一走,立后的事情立马成了主要。
丞相这次是铁了心让女儿皇后,在朝臣商议的时候虽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从态度可以明确看出来当仁不让,毕竟落羽已经和周廷康有了肌肤之亲,不嫁不行,要嫁也不能做小啊,这也是有损丞相的颜面。
太后自从此事一出便很少再露面表态。这件事并不是她能够左右,生米煮成熟饭,况且这米还不是一般的米,太后也不敢轻易将丞相怎么样。
大半朝臣是同意的了,有些不同意也是默不作声不发表意见,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架势。虽然并不是得到人心,但是这事还是定了下来。最为不平衡的还是苏家,卫妃当了那样多年的妃子没有捞到什么好处,但卫妃生性温和到没有什么,毕竟皇后迟早会有的,她总会有那么一天。而苏锦云却咽不下这口气,本身她费力讨好太后,慢慢接近皇上就是为了这皇后之位,好不容易太后动了心,丞相看起来也不争不抢,这皇后之位垂手可得,却冒出了这样荒诞的事,谁能受得了?
“姐姐,我以后绝对不会放过凌落羽,位我们苏家出一口气。”苏锦云愤愤的说。
“妹妹,莫要胡来。”卫妃叹了口气,“毕竟皇上是真心喜欢落羽的,这种感情不是争能争来的。”
“什么感情,姐姐你有过感情吗?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没有,这世间根本没有,我就不信皇上会放着后宫佳丽三千宠着那一个人。”
卫妃又重重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
不过现在最恨落羽的人不是苏锦云,而是童焕尔,
当立后的诏书颁布昭告天下后。四王就喝了个酩酊大醉,谁劝也不听,好脾气的四王甚至还大骂了劝阻他的小太监,于是便没有敢去劝,只是干干在一边看着,凌太妃来了只丢下了句“随他去吧。”便离去了,在她看来,若是憋着倒不如喝够了酒释放出来,这样心里才会好受吧,特别是为情所困的人。
平日里,四王最听焕尔小姐的话,旁边的奴才也盼着焕尔小姐出来劝劝,不然四王喝出了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奴才还有什么活头。不过要放在平日,着童焕尔早就来了,不过今日却迟迟不见身影。大家正奇怪着,童焕尔便就小跑来了。
“四王爷,莫要再喝了,什么事情这样想不开?什么砍过不去?”童焕尔一瞬间便哭的梨花带雨。
“你不懂。”四王喝的醉醺醺的。
“我懂,我都懂,不就是因为落羽,是不是?”
“落羽,落羽。”四王喃喃道,突然有些愤怒的捏紧了拳头,“本王不可惜她嫁给了皇弟,可惜的是她根本不喜欢,她跟本王说因为本王忽略她。不够爱她,所以她要气本王,所以她。她才要和皇上在一起的,她。她根本不喜欢。
“四王爷,您喝多了。”旁边的小太监脸色有些不对,拼命向四王使眼色。
四王似乎什么也没看见,继续说着。
“本王没有喝醉,是落羽亲口说的,为什么。她要那般傻?那可是他自己的幸福啊,就这样赌气堵掉了——”
突然,有人向四王头上泼了杯冷水。
没有人敢做声。
“四哥,你在胡说什么?”周廷康睁着血红的双眼。
“我没有胡说。”四王冷笑着,指着周廷康的鼻尖“落羽永远都是我的,你夺走了她的人,你们都迟早有一天会后悔。”
“别说了,王爷。”童焕尔含着泪劝着。
周廷康冷冷的转过身去,并没有再和四王纠葛,他知晓四王喝醉了,但是酒后吐真言,四王的句句话现在听来都很在理。
当年,落羽一直都是躲在四王身旁很排斥和自己在一起。那次宫宴,落羽不是没有到宫里来,而是一直和四王在一起,那时候他们似乎在闹别扭,有些生气的样子。还有最开始的,落羽一直吵着要和四王一起睡。
这些自己以前为何没有在意?落羽的心压根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却那样爱她,一直替她着想,凌落羽,你竟然敢糊弄一国之君,周廷康嘴角扬起冷笑着,朕这次被你骗过去了,以后绝不会让你好过。我们还有一生可以互相折磨。
看到周廷康愤怒离去的身影,童焕尔不禁笑了笑,凌落羽,你不让四王爷有安生日子,那你自己就要付出代价。
“焕尔小姐,这事奴才替你办了,您。突然有个奴才悄悄的冒了出来。
童焕尔收起笑,递给他一张银票,“去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是。”那奴才拿着银票欢天喜地的走了。
这场闹剧确实是童焕尔亲自执导的。她凭着自己的关系弄了一个辛者库的奴才,看着四王喝多了有些口不择言的时候,她便让那奴才去找皇上,说四王喝的快不行了,让皇上说什么都要去看看。那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四王上,谁又关心这奴才是不是清和宫的人?况且还是晚上,周廷康快要来的时候,童焕尔才出来,误导四王一步步说错话,让周廷康失去理智。
童焕尔并未有什么内疚,四王说的都是实话,皇上是迟早都要知晓的。可是她这样做不仅害了落羽,还害了四王,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几年后的童焕尔被周廷康冷笑着按在榻上折磨着,落羽跪在一边哭着求着周廷康不要。再后来童焕尔被周廷康抛弃,被关在冷冰冰的宫殿里抱着从来没有父爱的女儿,她的后半生一直思念着四王,四王近在咫尺的时候却再也不敢相见,也许她也会悔恨这时她所做的一切吧,只是人都没有后眼。有些人的命运是无可奈何,比若塞满,有些人却是自己断送,比若童焕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