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在霍玄烨进入高速之前掉头以后。
朗文轩带人一路疾驰,终于在那些人转移之前找到了临市的一个已经报废车辆处理厂。
他在一个马上就要被扔进挤压机的破车里找到了那个被打昏并且扒光了衣服的倒霉安保,在废旧车场的地下室里找到了被五花大绑的宫琪琪。
通常绑架需要上演的狗血桥段一律没有上演,甚至那些参与绑架的人都格外配合,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配合有关部门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很早之前就被精心策划过的,顺利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从那天开始,朗文轩就开始调查那些绑匪接触过的人。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顾家那些人渣还真是有一个算一个,每一个好东西!”
朗文轩忍不住低头咒骂了一句,可下一秒他就转头看向了苏子琛。
他本以为苏子琛会说些什么明朝暗讽的话,可他只是低头一笑,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却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转眼间就到了下午,苏子琛带着霍玄烨来到了一早就约好的咖啡厅。
为了不引起说放到怀疑,两个人特地分开落座。
虽然只隔着一个卡座,但说话声音依旧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在足足比约定时间晚到了半个小时之后,苏文芳那有些消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咖啡店的门口。
苏子琛只是轻飘飘的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开口说道。
“迟到半个小时,不是你的风格。”
“来的路上遇见了一点小意外,不过无伤大雅。”
苏文芳惨然一笑,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笔略过。
她优雅的拉开了自己的椅子坐下,眼眶微微发红。“儿子,跟我回家吧。咱们母子两个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
“我很忙,没时间也没空跟你一起吃饭。我这次叫你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安晴的病情。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也可以现在就走。”
苏子琛这话说的毫不客气。
他在看见苏文芳的一瞬间,就像自己调整到了一个满是防备的战斗状态。
在他为数不多的童年记忆里,苏文芳就像是一个一直挥舞着镰刀的恶魔,不断的收割着他在童年的快乐。
至于那个他现在已经快要记不清长相的父亲,苏子琛也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感情。
他亲生父亲去世不到一个月,苏文芳就带着他改嫁了,那时候他才九岁。
苏子琛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在医院里,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病房里的其他人总是问他父母在什么地方?
那些看似满怀关心的陌生人,总是习惯性的将他原本已经结痂的伤疤一遍又一遍的撕开,直到鲜血淋漓,再重新愈合。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恨极了苏文芳。
这一恨,就是20年!
“子琛,我当年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我没有背叛你的父亲,我是真的爱他,可我不能对你弃之不顾,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只能嫁给顾世民,儿啊,20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苏子琛险些被这个女人的话气笑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摆弄着面前的咖啡杯,说话的声音都散发出了阵阵冷意。
“你为了自己的目的,嫁给了顾世民,又把你一生造成的灾祸转嫁给了安晴,这么多年来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着我,是你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可安晴呢?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当她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最需要家人支持的时候,你连一个电话都不肯接。”
苏子琛冷笑着,继续说道。
“我其实已经不恨你了。我宁愿你我之间只是陌生人。可苏女士,安晴不应该为你们当年所做的错事买单,她不应该承受这些。”
苏子琛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傻丫头瑟瑟发抖的样子和那满是惊恐的双眸。
那是苏文芳第一次动手打她,那个时候的顾安晴,只有五岁!
他被顾家的保安在客厅里,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鞭子一下下落在了顾安晴的身上,看着她因为疼痛逃跑,却不慎滚下楼梯。
那次的事情之后,顾安晴就没有了之前的记忆。而苏文芳和顾世民竟然也默契地对这件事情绝口不提了。
之后所做的事情更是变本加厉!
顾安晴从小就生活在胆战心惊当中,这种生活并没有因为她长大而有所改善。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在自己心中筑起一道堡垒,去保护那个脆弱幼小又无助的自己。
所以她每天都像是个混世魔王一样四处撒野,若出无数的麻烦来引起别人的注意。
虽说最后擦屁股的都是他和顾安城,但谁让安晴是他的妹妹呢?
苏文芳在听见这话之后明显有些慌乱。她下意识的想要拿包走人。
“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下午茶也喝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能躲到哪儿去?顾家?顾家从上到下有谁正眼瞧过你一眼的?苏文芳,你连自己的女儿和儿子都保护不了,却口口声声说你爱着我们,终有一天你会因为自己的自私而付出代价!”
苏子琛说完这话起身就走了。
他甚至不愿意和这个女人在同一个空间里多相处一秒钟。
而沙发卡座后面的霍玄烨听着母子二人的对话,脸上的表情格外凝重。
其实在他和顾安晴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也隐约发现了这个傻丫头有些时候不太对劲。
晚上总会时不时的惊醒,甚至会接连好几天都做噩梦,有时无意之中打碎什么东西,她会浑身颤抖的捂着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顾家人呢?
霍玄烨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随后其身走出卡座,看着坐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苏文芳,声音平淡的开口问道。
“苏女士,介意我请你喝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