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它中段凹陷的右侧,侧散落着几块很明显的绿癣,颜色绿墨暗淡。俗话说癣随绿走,而且半指宽的蟒带边亦有松花绿的表现。
从种种表象推断,这块赌石品相确实完美,其内里极大可能含有玉肉。不过这玉肉大小或好坏,温歆还无法从中断下定论。
她细细看着这块比她大了数倍的毛料赌石,企图再找出一些不易察觉的特征,以便作出更为准确的推断。
突地,温歆眼神莫名一凝,立马蹲下身去,手指按在它的底部细细摸索。只见那里有一条裂痕从最底端斜斜地划出了三公分。
倘若粗眼看过去,人们很难发现这条裂痕,而她隐隐有种感觉,这东西极有可能决定内里的玉肉成色如何。
与此同时,另一只修长的手指也恰巧探了过来,点在同样位置的那道裂痕上。
警觉的温歆立马避让缩收,随即顺着那手指偏头看向它的主人,待看清楚来人时,心中轻讶,“是你?!”
三个多月前,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那个对自己伸出手帮忙的男子。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可当晚遇见的情景早已深入她的脑海之中,也许是因为在那一天她得到了重新来过的奇迹,也许是因为她总习惯地记住某些对自己有恩的好人。
“没想到,还能遇上你。”之前光顾着反复揣测面前的毛料赌石,沉入其中的卫子珩根本没有注意到,旁侧多出了这么一位漂亮的女孩。
他这次回到华夏国内,是准备打算投资进军珠宝行业。不过,由于文化环境和习惯的不同,华夏国人更为崇尚玉器翡翠。为此他早在数年前就已经着手查找资料潜心研究,东方的“玉文化”。
以玉为德,堪比君子,具有温润坚贞之性情,含蓄合光之才德。
随着了解的深入,卫子珩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种翡翠白玉,以及神秘流传的赌石技法。所以当家族决定将珠宝市场投放至海外时,他第一个自告奋勇地来到了华夏大国。
经过祖父熟稔的朋友金老介绍以及带引,他才能够得以参加这次难得的交易会场,甚至有幸观摩此次的压轴之宝。
无论哪个国家的珠宝盛行,都必须拥有绝佳上乘的货源。所以当卫子珩看到这块重量净达7吨的翡翠原石,难免动了买下的心思。
不过既然是全赌毛料,风险极大。哪怕家族财力雄厚,他也不想自己初次触摸赌石界试水,就闹出个大笑话。
所以大石底部划出的那道约莫三公分的裂缝,仔细辨认的卫子珩同样察觉出来,隐隐感觉不对的他再次绕向这侧看个清楚,就瞧见一女孩蹲矮着,散落的发丝遮住她的侧脸,那葱白纤指正慢慢地抚过底部的裂痕。
鬼使神差般地,他也伸出手臂点向了裂缝的位置,正巧瞧见女孩微微偏侧过来的美丽脸庞。
弯弯的细柳眉,大大的眼睛犹如一泓清水般明澈盈亮,翘鼻小巧秀丽,漂亮的双唇红滟润泽。
比起上一次,她明显地瘦了不少,圆润的下巴也变得尖巧精致,那双眼瞳更加星灿夺目,本略略青涩的容貌越发清丽脱俗。
二人距离隔得很近,鼻端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若有似无的清香,并不是任何一款香水的味道,似乎是某种牌子洗发精带有的清爽淡香,又混合着某种不知的香气。
她敛目凝思的模样,平静而专注,长卷的眼睛微微敛下,带出特有的宁静淡然。
明明秀美的五官揉合着清纯的气息,偏偏那通身淡悠悠的安和,使她整个人仿若披上层层月华云纱,令人不由沉溺的魔力。
她变得越发漂亮了。如此想着的卫子珩对上温歆净白美好的脸庞时,再次相遇的巧合使他萌生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似乎隐含着几丝欣喜。
“好巧,你对赌石很有研究?”温歆扫过对方修长的手指,轻轻扬眉,与他相视而笑。
“对它谈不上研究,只是第一次玩玩。”卫子珩继续随意地按了按那赌石底部的裂缝,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晚她布满淤青的小脸,下意识地问道,“你,还好吗?”
温歆深深吸了口气,垂落在身侧的右手瞬间握得死紧。她很清楚面前这男人问的是什么,可自己该怎么回答?!
如今她的情况确实要比上一世好得太多,唯一的痛苦就是那场恶梦带来的后遗症,可这种事她能随便就对个只见过二次面的男士说道么?!
“好。”很轻的一个吐字,温歆低垂的长卷眼睫徽微颤动,掩住了所有的心思。只是她清丽漂亮的脸庞随即有些惨白,到底泄露了此时的情绪。
卫子珩眼尖地瞅见女孩脸色变得不太好.顿时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以他们目前的交情,还没有到能问那种事情的程度。
“忘了先自我介绍。”他颇具绅士风度地伸出手掌,薄厚适中的双唇流逸出一抹善意的笑,“卫子珩。”
卫子珩?!温歆霍地抬眼直直望了过去,脑子里顿时浮出某些有关前世的信息片断。
卫子珩,这个名讳她在前世总能时不时地听说过。
据闻他是来自英国贵族,后来至华夏国内发展。其名下产业遍布各地,并且荣登华夏首富榜第三位。不同于其他的名人富豪,此人行事极为低调,几乎报纸杂志从没刊登过他的照片。
然而,真正让温歆记住他的名字,是起因一起轰动全国的劫机事件。当中卫子珩为救自己刚刚新婚的妻子,不幸被劫匪用枪击中左胸,重伤身亡。
过后的二个月,他的妻子依照法定遗嘱,全盘接收了他的所有财产,从而一跃成为华夏首富榜上的第一位女性!
当时各大媒体报纸都在大幅篇地报导此事,有一日四处躲藏的她缩在某桥洞底下,地面散落在地的报纸,大版面刊登的泫然欲泣的容颜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第一眼,温歆便觉得很假。然而无法否认的是报纸上的女人很幸福,起码有个男人愿意为了她丢掉性命,起码那个女人不必如自己这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