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月微澜道：“我衣服刚才不小心弄脏了，你回去给我拿件干净衣服来。”
茹雪愣了下：“现在？”
“对。”月微澜道：“这么晚大家都睡了，你动作轻点，被叫人看见。”
“啊？”茹雪更不明白了：“可是……”
“怎么了？”月微澜声音里已经有些不悦了。
“这么晚了，黑灯瞎火的。”茹雪试探着道：“外面也没人……”
“茹雪。”月微澜的声音有点严肃起来：“我让你去你就去，什么时候可以讨价还价了？”
茹雪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但被这么一说也不敢再问，立刻就应着转身匆匆的走了。
常若梅的丫头站在门外，她不敢敲门也不敢离开，可也不知怎么的，一阵风吹来，她突然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小丫头心里一慌，一个恐怖的念头冒了出来。
为什么月微澜不愿意开门，为什么大半夜的她要换衣服，为什么刚才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见常若梅发出的一点声音？
小丫头越想心里越慌，越想越是害怕，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还是大着胆子走到门边，小心翼翼的举起手来。
她犹豫了半天，正抬手要敲门，门突然间自己开了。
月微澜就站在门后，显然看见她的时候也有些错愕，愣了下道：“你还在门口啊？”
“是，是。”小丫头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搭话，但是眼睛却忍不住的往房间里看见。
这房子很小，就一个房间，一眼便能从头到尾都看清楚。
屋子里桌上点了一盏油灯，地上的蜡烛已经都熄灭了，所以有些昏暗，昏暗中，似乎有个人躺在地上。
这屋子里除了月微澜，就是常若梅，再没有第三个人。可常若梅为什么要躺在地上，更叫她害怕的是，门一开，血腥的味道就更重了，刚才还只是若有若无，现在很明显的，这味道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
月微澜受伤了？小丫头一个激灵去看她，果然见她身上有血。
可是月微澜声音动作都如常，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就在小丫头脑子一时间没能转过来的时候，月微澜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人往房间里一拽：“进来，我有事跟你说。”
小丫头根本就没能反应过来，被月微澜用力一拽便踉跄着进了屋，随后月微澜就把门重新关上了。
一进屋子就明显了，常若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还有一摊深红色的血。
小丫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便要大叫出来，只是这一声还没出，便被月微澜捂住了嘴。
月微澜虽然也是个娇弱女子，可是下手狠不狠，有时候看心不看力气。她这一下子捂住了小丫头的嘴，小丫头挣脱了一下，一时还真的挣脱不了。正要再使劲儿，突然觉得腹部一凉。
月微澜的面色在灯光下冷若冰霜，她手上捂住小丫头嘴巴的力气一点儿也没小，看着她眼神中光彩一点点的消失，挣扎的力气慢慢变小，慢慢的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手。
她这一放开手，小丫头失去了支撑，便软软的滑了下去。
“呼……”月微澜也出了一身的汗，甩了甩有些酸的手，正要休息一下，突然听着声音不对，一抬头，只见茹雪不知何时到了，手里抱着一件衣服，站在门口。
茹雪整个人都傻了，大概在她的认知里，自家小姐还是那个温柔的姑娘，一辈子也不可能和杀人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月微澜现在真真切切的在她面前杀人了，手里拿着刀，脚下躺着两个死人，新鲜的，刚死的，热乎乎红艳艳的血溅了她一身，整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中，和她认识了十几年的月微澜像是完全的两个人一样。
茹雪这一瞬间惊的都喊不出声来了，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茹雪？”月微澜皱了下眉，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拽过茹雪，将她一把拽进了屋，然后将门关上。
茹雪这才像是突然醒了过来，手一抖衣服落在了地上，幸亏被月微澜一把给抓住了，要不然肯定要沾上血，这衣服就白拿了。
“怎么回事，小心点。”月微澜低声道：“茹雪。”
“啊。”茹雪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动了动，突然就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嘴。
“啊什么？”月微澜道：“你从同庆楼取衣服过来，没叫人看见吧。”
茹雪茫然的摇了摇头。
“外面的侍卫呢？”月微澜又道：“回来没有？”
茹雪又摇了摇头。
“很好。”月微澜道：“茹雪，你别害怕，你听我说……常若梅想杀我……但是拿着剪刀扑向我的时候，自己没站稳摔了一跤，剪刀刺进了胸口，她不是我杀的。”
“是，我知道。”茹雪急促的道：“我相信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小姐不会杀人的。”
茹雪已经慌的连称呼都忘了，用的还是之前在府里的称呼。
“我知道你一定会相信我的。”月微澜道。
“那，这个丫头是怎么回事？”
“刚才你去取衣服，她突然闯了进来，看见常若梅死了。”月微澜简单道：“她非要说是我杀的，跟我纠缠不清，拉扯中一个不小心……”
一次意外是意外，两次意外就是故意了。茹雪就算是再单纯，也知道常若梅可能真的是意外，但是她的丫头一定不是意外。
杀人灭口，她心里涌上了四个字，惊恐的抬头望向月微澜。
“小姐。”茹雪嘴唇哆嗦着，好容易吐出几个字：“那现在该怎么办？”
“没事儿。”月微澜道：“我已经想好了，我有办法。”
虽然常若梅是罪大恶极，小丫头只是个下人，这两条命现在都不值钱，可毕竟是两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月微澜竟然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说自己有办法，茹雪心里莫名的有些寒凉。
“你看着外面，我先换衣服。”月微澜道：“一会儿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