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墨先生你注意安全。”月微澜道。
墨苍点了点头:“好,那我走了。”
他的脚步声很轻,但月微澜还是能听见他转身的声音,犹豫了一下,道:“墨先生。”
墨苍停了下来。
月微澜斟酌了一下,道:“我虽然认识墨先生的时间不长,可墨先生照顾我良多,在我心里,你……亦父亦兄。”
墨苍转过身,看着月微澜,眼神中深邃沉静。好在月微澜看不见,他才能多看一眼,也不必装作云淡风轻无所谓的样子。
“亦父亦兄。”墨苍重复了一遍,突然轻声笑了:“罢了,既然如此,也别墨先生墨先生的,太过见外。你唤我一声大哥吧,我就认了你这个妹妹。”
“好呀。”月微澜笑开了,毫不犹豫道:“大哥。”
月微澜是什么人,虽然有父母亲人,但是都远在边疆等于没有。举目无亲四顾无人,能有墨苍这样一个大哥,别管亲的还是认的,都是天大的好事。
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厚道,可能有些利用了墨苍的旧情,但既然有情,用用也无妨。从墨苍可以正大光明出现在她面前,可以坦然的保护她照顾她,月微澜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坦荡之人。
一个坦荡之人,纵然不谈情爱也可以值得交往。至少,比唐措更值得交往,若是有一天真的必须和唐措交恶,说不定墨苍就是最后的依仗。
“乖。”墨苍在一瞬间的失神之后,便爽快的应了,然后莫名的在身上摸了摸,觉得应该要给点什么见面礼。
摸了一圈,从腰上摸出个小牌子来,塞进月微澜手里。
“这是什么?”月微澜摸了摸,冰凉的一小块,也不像是玉佩,不像是金属,倒像是个石头。
“给你的见面礼。”墨苍哼笑一声:“这是个愿望。”
“什么愿望?”月微澜又仔细摸了摸:“这是一块石头么,上面……上面好像还刻了字。”
“对,就是一块石头,刻了一个羽毛的羽字。”
月微澜不太理解,不过还是虔诚的将石头捧着:“怎么许愿,直接对它说就行么?”
“那可不行。”墨苍笑道:“你得对着卓晨羽说才行。”
月微澜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和卓晨羽曾经打过一个赌,他输了,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墨苍道:“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有什么事情要他做,所以就留下了一个信物,我现在把这个信物转给你,只要把这个石头拿出来,就可以随便向他提条件,不过分的,相信他都不会拒绝。”
“原来是这么个愿望啊。”月微澜莫名有点失望:“大哥,我不是在人后说谁坏话,但是卓前辈那人吧……他看我各种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去找他,他能理我?”
墨苍笑了一声:“你放心吧,虽然他对你有成见,但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不会拒绝你的。”
“那行吧。”月微澜将石头收起来;“那我就相信大哥一回。”
见月微澜收了见面礼,墨苍这才满意,道:“行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一趟,尽快回来。”
“好。”月微澜脆生生道:“大哥慢走。”
喜欢的人,终于还是变成了妹妹,墨苍摇了摇头,心里有些酸涩,却又有些安定,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茹雪是个懂规矩的,虽然平常都在月微澜身边跟着,但是一旦唐措在里面,或者她觉得有可能有其他的事情,她就是一定会守在门口的。
此时,她就守在门口,等着墨苍离开,这才进去。
月微澜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那无措的神情又让她眼睛发酸。忍了忍抹了下眼睛,茹雪一转身又出去了。
月微澜慢吞吞转过头去,从那脚步声也能听出来是茹雪,无奈有可怜,淡淡笑了下,没有将人喊回来。
她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是她,更不能要求茹雪一夜长大,慢慢来,这丫头已经做的很好了。
只是茹雪出去没多久,便听见她的声音慌忙的道:“奴婢给太后请安。”
月微澜昏昏欲睡中,感觉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茹雪说的是什么?
脚步声多了起来,月微澜只听见唐措道:“皇祖母,您稍等,我进去说一声,免得微澜太震惊失礼。”
“去吧。”一个慈祥老者的声音响起,唐措脚步匆匆的进来了。
“谁来了?”月微澜摸索着坐起来。
“是皇祖母。”唐措忙给月微澜披上衣服,扶她坐起来,一边给她扣扣子,一边低声又快速的道:“微澜,你怕是不知道,皇祖母出生不凡,她不是京中望族,是先帝出巡的时候,认识的少数部族圣女,不但医术好,而且性格奇怪。”
“怎么奇怪?”
“她……”唐措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道:“你最好,不要骗她。”
“什么意思?”月微澜不解,抬脸看着唐措。
“字面上的意思。”唐措借着给月微澜整理领子的机会,合身上去,嘴唇擦过她的耳垂,用极轻的声音道:“任何谎言,都不能骗过她。”
说完,外面老者的声音道:“孙媳妇有病在身,不必诸多礼仪了。小景,差不多就行了,哀家进来了。”
说着话,门帘掀动,有人进来了,还不止一个。
“皇祖母,您怎么就进来了。”唐措手忙脚乱的,连忙扶着月微澜下床来,就算是在病榻上,也是要请安的。
“不必那么多礼数了,让微澜躺好。”皇太后倒是好说话,听起来和蔼又懂礼:“哀家急匆匆的赶来,是听说孙媳妇眼睛出问题了?”
“是。”唐措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大约说了一遍:“太医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只说可能脑中有淤血,等淤血散了,就好了。”
“哼,太医能看出什么。”皇太后对太医很是不屑,道:“不如让哀家亲自来看。”
“那就实在是辛苦皇祖母了。”唐措见她愿意出手,又是高兴,又有点担心,但此时此刻人已经到了面前,只能硬着头皮道:“请皇祖母给微澜把个脉吧。”
孝贤皇太后点了点头,丫头忙搬了椅子在床边,让她坐下。
“来,手伸出来。”唐措将月微澜的袖子卷起来,手腕平放在床边:“皇祖母医术天下闻名,这世上若是有一个人能治好你的眼睛,就一定是皇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