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代替苏公子掌管过千灯阁一段时间,徐纵深知千灯阁的可怕。
“沿之,你觉得会是苏公子吗?”苏策兰出了王府,坐在马车上之后对着徐纵说道。思来想去总觉得苏远的病生的太不奇怪,苏策兰甚至尤月皇宫之内没有人有那样的本事,不动声色的下毒给一个人,整个尤月的医师都查不出来原因,放眼天下或许只有苏公子那位神医可以做到。
徐纵坐在一旁,仔细的为苏策兰剥好一颗荔枝,温柔的说道:“或许是,或许不是,谁又知道呢?不过现在能救他的或许也只有苏公子一人了。”
苏策兰惊奇的看着碟子中的荔枝,“沿之,寒冬时节,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听说你喜欢吃这东西,让人快马加鞭从江南运过来的,你尝尝吧。”徐纵声音极为平淡,好像是在说一件如同吃饭睡觉这样简单的小事,苏策兰默默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的日子过得确实有些是个奢侈了,寒冬时节有个新鲜的果子就不错,这人居然千里迢迢的找来了这般稀罕的荔枝。
苏策兰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盘子中的荔枝吸引了,清甜的果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将剥好的荔枝塞入嘴中满足到咪了眯眼。徐纵看着苏策兰小馋猫的样子,温柔地摸了摸苏策兰的头发,默默的在一旁剥荔枝。
吃了几个荔枝之后马车便到了宫外,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雪,苏策兰拉着徐纵去赏梅花,听说尤月皇宫内的第一株梅花已经开了,踏雪寻梅,想想就浪漫,苏策兰激动的拉着徐纵越跑越远,笑声温暖了整个冬天的严寒。
而另一边,长安城中也下起了大雪,那一场大雪中,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静静的站在城楼之上,远远看上去竟然是十分的登对,然而,他的眼中,却始终没有她。
“殿下,你不爱我,为何答应娶我?”张雨璃的声音十分的冷静,冷静的好像再问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得知自己婚事的那一刻,她十分的高兴,然而最后她还是失望了,那个男子的眼中始终没有她,而她却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她不过是一个政/治交往的工具而已,一个父亲想要爬上高位的工具,如果不是张雨濡出事,她甚至连这个工具都当不了。
萧礼望着这个温柔大方的女子,内心突然开始想念,想念围猎场初见,那个策马张扬的尤月女子,如果当年救下苏策兰的人是他,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然而往事不过是一缕尘烟,那个女子有了她的心上人,而自己不过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一个她口中的好友。
那样忧伤的眼神,透过她在望向另一个人,张雨璃就是在那一刻知道了她所问的答案,默默的看着远处大雪迷茫,不再说一句话,那一刻,世间万物仿佛都被雪笼盖在一片空寂之中。
耳边突然有低沉好听的男子声音响起:“除了爱情,我可以给你一切,权势,地位,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但仅此而已。我需要你父亲手中的权力,需要一个大家闺秀的妻子,而你合适。”萧礼叹了一口气,眸色沉沉。
张雨璃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可是,这些东西我都不需要我爱你呀,我也希望你能爱我。”明明是那样真切的表白,可被张雨璃说出来,好像是一件在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语气平淡到听不出任何心绪,然而只有张雨璃知道,就那一句话,她用尽了自身最大的勇气。
“对不起,如果你不愿意,我们的婚事可以作废。”萧礼看着眼前那个温柔婉约的女子,终究是不愿意伤害她,爱情原本就是一件极为自私的东西,给了一个人,另一个人别再也无法拥有。
张雨璃苦笑了一下,默默的说道:“我不愿意?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和父亲不是早已商量好了吗?”说完之后离开了,雪中留下了一串纤细的脚印,背影坚决而又孤独,如同在雪中独自绽放的一枝寒梅,带着清高冷冽的气质。
萧礼目送那个女子离开,喃喃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又何尝有呢?如果可以谁愿意踏上这条不归路,谁愿意步步算计,这一切不过都是命运罢了。”他原本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的,可命运容不得他有任何的退缩。
或许从他一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那些纷争,身处权力的漩涡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向全身而退,谈何容易?既然退不出去,那就索性争一下吧,万一最后那个人就是自己呢。
更何况他还有想要保护的那个姑娘,虽然那个姑娘的身旁已经有了他人。但是那又如何呢?只要她过得开心便已经足够,他想要登上权力的巅峰,也不过是想要护那个人一世长安。
现在的朝里朝外,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早已暗潮涌动。四皇子小珩出事之后,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他,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是下一个储君的人选,然而他知道父皇的心中一直期盼的是皇后的孩子,他名正言顺的嫡子。
他不愿意朝着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下手,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帝王之家的争端,死的从来都是无辜的人,也没有谁是真正无辜的那个孩子无辜,他难道就不无辜吗?他曾经也是个单纯天真的孩童,只因为出生在了帝王之家,便要学会步步为营。
萧礼隐隐约约的预感到长安城的天恐怕又要变了,最近接连发生了好几起暴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已经失踪的四皇弟萧珩,父皇下令全国范围内调查萧珩的踪迹,可是四皇弟好像从这世间消失了一般,就是找不到,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或许他的四皇弟就在这长安城中,在这所有人都忽略的地方看着他们费尽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