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媛的温柔并不达眼底,乍看上去有些奇怪,明明那样一身落落大方的温柔气质,却偏偏是一个阴冷偏执女子。
“这件事情我自然会注意,五皇妹记得自己的事情就好。只要五皇妹能助本王登上那个位置,我自然可以帮助皇妹了却心愿。”萧珩的目光温柔而寂静,看人的时候仿佛从骨头缝里都能渗出来冷意。
其实这件事情萧珩也是想到了,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些人的目标居然是半夏,想要在大婚之日闹事,不知道那些人可有没有做好准备迎接他的怒意。
萧珩自然也是不愿意娶半夏的,但是不愿意归不愿意,他并不可能允许有人在自己的婚礼上闹事。
大婚之时,萧珩皇子府中重兵看守,萧珩在皇子府中布置好了天罗地网,等待徐纵和孟骧的出手。
徐纵的人早已混迹在皇子府中,那些把守的兵士之中自然也有徐纵的人,明面上一片欢声笑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背地里则是暗潮涌动,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对方的出手。
但现在化妆之时才发现那个一直放在床头的木簪不见了,原本她是要带那个木簪出嫁的,那是阿娘留给她的,半夏想把木簪带在身上,自然是想让木簪陪着她,让蛮姨看着她手刃仇人。
半夏在找不到木簪的时候大发脾气,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愤怒的对着婢女吼道:“你们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收拾东西的?还是我清云殿中养了一群手脚不干净的人。”
那名宫女在看到半夏找木簪的时候有些慌了,但是事已至此,半夏总不可能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闹出其他不愉快的事情来,于是对着头安稳稳的站在一边,不敢搭话。
半夏发了一会儿脾气之后也就好了,一想想知婚礼之后她很快就解脱了,一个簪子而已也就算了,反正她很快就可以和阿娘团聚了。
然而半夏很快就再次见到了那只簪子,那是单子好好的握在苏策兰的手中。半夏没有想到苏策兰居然会带着那只簪子成为她婚礼的见证人,明明是那样的反对她和萧珩结婚,现在居然平静的来参加她的婚礼。
半夏认出了那只木簪,但是不明白苏策兰今日的用意,有些无奈的朝着苏策兰眨了眨眼睛,却没有想到苏策兰却是径直走向了她,将那只发簪插在她的头上,低声在她耳旁说道:“今日你要做的事情,我会帮你做成。事成之后你一定要跟我走。”
说完之后,苏策兰就离开了,动作随意,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连萧珩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有那么一瞬间,萧珩居然觉得苏策兰是真的来祝福他和半夏的婚礼的。
半夏摸着那只簪子,莫名有些心慌,他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完成接下来的事情,一切都朝着她的计划之外发展。
明明是她一个人的事情,现在却牵扯进来了太多的人和事。
半夏知道刺杀皇子是死罪,在此之前她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半夏根本就不怕死,或者说在被萧珩折磨的那些日子里,她早已死去了,现在活着的半夏只是一具躯壳,一具为了报仇而活着的躯壳。
因为心慌,半夏也没有故意刁难苏策兰,只是看着苏策兰离开,眼神有些复杂。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偏偏要把自己牵扯进来。现在他妈谁都无法脱身,事已至此,要让半夏放弃所有的计划肯定是不可能的,她多少日的筹谋只为了今天这一刻。
而且她再也没有机会了,这是唯一的机会,很快他就要和阿娘团聚了。对于半夏来说,活着比死亡更加痛苦,人间已经这么差了,地狱又能痛苦到哪里去呢?
或许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和神鬼,而是人心,人心往往看不透,谁都不知道,在你面前的人温柔俊美的皮囊下到底有着怎样的灵魂。
中原皇子的婚礼自然是热闹非凡,十里红妆,满城花开现红了长安城女子的眼,明明是十分浪漫喜庆的红色,但是看在半夏的眼里却有几分悲惨的诡异。
那样的红色让半夏想到了鲜血,想到了死亡。终于有一天,她如同年少时梦到的一样,如同中原女子一样,凤冠霞帔,盛装打扮,可是那掀开盖头的儿郎却不是她梦里的模样。
萧珩俊美的容颜与孟骧英武的脸庞重合,那一刻半夏突然有痛哭的冲动,这一辈子他终究是没有缘分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
如果有来世,她一定做一个寻常女子,粗茶淡饭的和所爱之人度过一生,不需要步步为营,不需要精心算计,只需要一日三餐只需要看日出日落,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相敬如宾。
半夏和萧珩拜堂完毕之后便入了洞房,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但是半夏还是觉得心慌,这样的心慌来的莫名其妙,好像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很多事情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半夏仔细搜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苏策兰,苏策兰在看了一会儿之后便走了。素策兰在看到半夏风光相陪的时候,有些难过,她的半夏终有一日也要走进婚姻的殿堂,可是偏偏那一身红衣不是为心爱的人所穿。
半夏没有找到苏策兰,也就再没有纠结这件事情,很快,很快她就可以解脱了,这些所有的一切都趁早结束吧。
转身的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人群中一张熟悉的脸,好像是孟骧,好像又不是,等到她想要仔细看清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人了。
半夏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笑笑,自己大概是出现幻觉了吧。只是盛装打扮终究不是为了心爱的那个人,或许今日不遇见他便是最好的事情,如果能重来一遍,她肯定安安分分的嫁给孟骧,肯定不会来中原。
有一滴泪颜值眼角滴落,滑过妆容精致的脸庞,一声很低的呢喃溢出:“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