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我带了修琴的师傅来,对不起,我不该弄坏你的琴。”萧媛看到苏策兰回来,连忙迎了上去,扯了扯苏策兰的袖子,清水双瞳中隐约含着泪珠,仿佛下一瞬间,眼泪就会从眼眶中掉下来。
苏策兰站在原地,任萧媛扯着袖子,被萧媛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安慰道:“公主不要自责了,情梦已经修好了。”苏策兰拉着萧媛在前厅中坐下,问道:“七公主的身体如何了?”
萧媛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停顿了一会儿说道:“七妹妹身体并无大碍,小姑娘贪凉,轻微风寒罢了,医官开了方子,让歇着了。”
“那便好!”
“对了帝姬,你说情梦修好了?”萧媛今日回宫之后,有些坐立难安,倒不是因为怕苏策兰生气,之事听说苏策兰去见了皇后,有些怕皇后责怪。立马寻了修琴的师傅赶过来,却发现苏策兰并不在清云殿中,听说是出宫了。
萧媛并没有听说过宫外有什么修古琴的高手,如果长安城真的有一个擅长修古琴的人的话,那一定是……
想起那个人,萧媛的心中突然有些不安,不会是他的,不会是的,那人已经不碰琴瑟许久了。然而,苏策兰接下来的话彻底打乱了萧媛的猜想。
苏策兰盯着萧媛突然之间变换的脸色,猜不透五公主在想什么,只是轻轻开口道:“皇后娘娘让我去北镇抚司找徐大人,琴是徐大人修好的!”
苏策兰没有打算瞒着萧媛,虽说徐纵让自己注意点萧媛,但是萧媛和自己相处这么久,苏策兰觉得她并没有什么恶意。
萧媛听到苏策兰的话得时候,脸色有一瞬间的灰白,天空渐渐黑了下去,初春的晚风有些凉薄,萧媛觉得自己的心,也好像被风吹的冷了几分。
低下头,藏起眸子中的那一抹嫉恨,控制好情绪之后,温软的开口:“帝姬与徐纵徐大人私交是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吧。”苏策兰实话实说道,并不觉得自己和徐纵关系有多好,想了一会儿之后又解释道:“徐大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欠了徐大人很多人情,来往自然有些密切,若说是私交甚好,却也谈不上。”
晚风凉薄,吹的苏策兰微微有些冷,微微缩了一下脖子,蛮姨见状,忙取来披风给苏策兰披上了,苏策兰下意识的拢了拢披风,蛮姨见状开口:“公主和帝姬去内殿说话吧,这夜风有些凉了!”
“嗯,蛮姨你去忙吧,我和公主去内殿说话。”苏策兰站起来,淡淡的开口,将披风拉的更紧了些,内心觉得有些奇怪,今日的晚风格外有些冷呢!
来到内殿,两人刚坐定,萧媛突然开口说道:“帝姬,我喜欢徐纵!”
“嗯?”苏策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待反映过来之后有些惊讶的问道:“五公主喜欢徐纵徐大人?”
萧媛羞涩的点点头,脸上染上了红晕,人面桃花,竟是十分的美丽温婉,看的苏策兰微微有些失神。
桃花甜腻的花香飘入室内,混合着桌子上那清雅的檀香,没来由的,苏策兰有些难受,对着身后的半夏说道:“半夏,把那檀香灭了吧,这室内的香,有些浓了,熏得人难受。”
“是,帝姬。”
苏策兰盯着半夏走过去的身影,记忆突然有些恍惚,翻遍记忆,似乎并没有关于五公主萧媛和徐纵之间的任何痕迹。许是自己今世与徐纵走的过近了才会让萧媛产生危机感,并且告诉自己吧!
苏策兰看着那因为思慕一个人而面若桃花的女子,突然有些恍惚,当年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呢?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到后来繁华落尽,情深缘浅,一场虚梦惊了一生悲愁。
苏策兰低低的叹了口气,拉住了萧媛的手,温柔的开口:“我与徐大人并无任何关系,只是彼此之间不得已有些往来而已,公主既然喜欢徐大人,就表明心迹,我支持公主。”
“真的?”萧媛颇为惊喜的开口,紧紧握住了苏策兰的手,十分兴奋的说道:“帝姬愿意帮我?”
“五公主欢喜的人,妾身若能帮上忙,自然也会全力以赴,公主不必担心。”
苏策兰的心中,无端生出些许沉闷来,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心绪,就好像是把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狠心摘除掉,那样的烦闷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尽力压下那些莫名的心绪,突然间闻到空气中丝丝弥漫的檀香,有些气恼的开口:“半夏,不是叫你熄了檀香吗?怎的这屋子里还是这么浓的味道?”
“帝姬息怒,这檀香乃是从家乡带回来的,香气持久,奴婢已经熄了,但这香味,一时半会恐怕是散不了了。”半夏有些惊慌的跪下来,帝姬好像生气了,这檀香,往日帝姬不是最喜欢的吗,今日怎的这般嫌弃?
“夜快深了,媛儿先走了。”萧媛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苏策兰也看了一眼窗外,确实时间不早了,有些烦闷的开口:“那公主走好,妾身今日被这檀香熏的有些头疼,就不送了。”苏策兰揉了揉头,虽然依旧是温柔清凉的语调,萧媛看着苏策兰微微皱着的眉头,温柔开口:“帝姬留步,注意身子,早些休息。”
“半夏,还不去送送五公主。”苏策兰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半夏,语气颇有些不耐,今日这屋子,好像格外闷得慌。
萧媛离开之后,苏策兰打开了窗子,晚风穿过罗帷,拂过发丝,吹散了一点烦闷。
苏策兰躺在榻上,突然有些睡不着,窗子半开着,月照纱窗,桃花缥缈的香气一点点飘入室内,苏策兰失眠了。
眼前,闪过徐纵的样子,是初见时那红衣染血,一身飞鱼服仿佛天神出现救她的狠厉,是大雨瓢泼的山洞前那老虎倒下后坚毅脸上的担忧,是上元节一身月朗风清陪她放花灯的温柔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