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缠缠绵绵的,好像永无止境似的,漫天飞舞的桃花,飘落成泥泞的嫣红色,那桃色衣衫的男子站在雨中将自己站成了一朵盛开的凄凉的桃花。
“主人,我们该回去了!”梅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现了身,静静的待在萧珩的身边,他如同萧珩的影子,从漠北到长安,从长安到上京,如影随形。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萧珩才开口了,“梅十,你是在同情我吗?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不该做这些事情?”
“主人的事情我无权干涉,我的任务就是执行命令,兄长告诉过我,我是主人的影子,是梅影阁阁主的影子,仅此而已。”他只是一个影子而已,影子能做什么呢?这个世界上原本就不存在梅影阁,只是那些执着的影子多了,这世间便多了一个神秘而又血腥的组织。
看到七皇子没事儿了,身边又有易颜陪着,苏策兰和徐纵走了出来,外面的雨已经越下越大了,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心中所想,很多时候他们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来表达,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已经足够了。
“沿之,我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有古怪,那宁飘郡主好像是突然被人控制了一样,我们要不要前去调查一下?你有什么办法进入北辽的天牢吗?”苏策兰思来想去,总觉得在马场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对劲。
但要弄清楚事情的因果,必须要见到宁飘郡主,宁飘郡主被北辽皇帝关在了大牢之中,长公主多次求情,但都于事无补,北辽皇帝似乎是铁了心地要处死宁飘郡主。
徐纵轻声对着苏策兰说道:“想要进入北辽的天牢,自然是有办法的。只是想要在宁飘口中得知那最后一箭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能不能查清楚总要试试才知道,你去找易辰,让他帮忙弄一个通行令吧,我们去天牢看看那位宁飘郡主,我曾经与她有过交往,她并不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雨滴为油纸伞穿上晶莹剔透的珠帘,有一片濡湿的花瓣飘到了伞下,跌落在了苏策兰的手中。
空气之中依稀可以嗅见泥土清新的味道,有一股熟悉的若隐若现的香味,飘到了她的鼻子中,她一时之间想不起那样妖魅而冷冽的香味属于谁,只是觉得异常的危险。
“沿之,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之中的香味?一种很奇怪的,类似于桃花的香味。”
徐纵仔细嗅了嗅,然后摇了摇头,“许是今日被春雨泡的那些桃花都开了吧?走吧,我们赶快回去吧,这雨眼看着越下越大了,等我弄到通行令了,我们就去天牢中看望那位郡主。”
这件事情关系到自己的妹妹,易辰也十分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办事效率十分快,下午的时候就把一个令牌交到了徐纵的手中。
苏策兰和徐纵前去天牢之中看望宁飘,昔日高傲的不可一世的郡主,转眼变成了阶下囚,苏策兰看到宁飘的时候,宁飘收拾的整整齐齐,只是眼睛空洞而茫然,情绪极不稳定。
“郡主,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会射出那一箭?那一箭不是你的本意对不对?”苏策兰的语气温柔而耐心,她很想要从这位郡主殿下的身上套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然而宁飘的情绪却极不稳定,她用一种混乱的语调说道:“我就是故意的,本郡主就是想让易澈死,他该死,他是个骗子,他就该死。不,不对,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怎么会受伤呢?我不是故意的,澈哥哥他怎么样了?”
说着说着,宁飘郡主突然蹲了下来,抱住了脑袋,对着对面的人大吼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给我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你们给我滚。”
苏策兰看到宁飘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急忙走过去,想要把宁飘扶起来,结果宁飘突然一把推开了苏策兰,指着苏策兰骂道:“你给我滚,你现在问这些干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过朋友,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给我滚。”
“郡主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苏策兰终于意识到一切都不对劲了,她急忙走过去,想要将混乱之中的宁飘叫醒,然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都怪你,你为什么总要和我抢我心爱的人?你以前自己和我抢澈哥哥还不够,还要帮易颜抢澈哥哥,明明我才是澈哥哥应该娶的人,我才是。”
苏策兰看着眼前的状况,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依照宁飘现在的状态,根本问不出什么,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宁飘突然叫住了她,茫然空洞的眼神之中,有片刻的清明,“尤月帝姬,那一箭射出去原本就不是我的本意,我已经打算放弃了,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说的是实话。”
“我信你。”苏策兰坚定的说了三个字,然后转身离开,一个郡主的气度,万万是不可能让她背后放冷箭的,其实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她喜欢的那个人从来不曾喜欢过自己,偏偏她还付出了一世的深情。
苏策兰和徐纵刚出天牢门的时候,就遇到了前来探望宁飘郡主的公主,彼此的公主脸色苍白,目光阴狠,没有人知道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会做出怎样的疯狂之举,长公主用一种愤恨而怨毒的眼神望着苏策兰,“谁让你们来天牢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苏策兰,又是你,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的?”
“本帝姬想要做什么,似乎与公主殿下无关,长公主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苏策兰根本就没有打算对长公主客气,她的语气冰冷而淡漠。
长公主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