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情深,凉薄了半生执拗。
本该是深宫中温柔典雅的金枝玉叶,怎料得为情所困,半世痴狂?
如若萧媛能够放下执念,洒脱处事,凭她的身份,又怎么会觅不得佳偶良婿。皇家围猎场的那一步算计,从此步步算计,再找不见当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少女。
围猎盛事,终究只是一时的欢畅,围攻之后依旧是朝野内外的蠢蠢欲动,皇帝的安抚策只能维持表面的平静,背地里的惊涛骇浪是艮古不变的,人永远战胜不了自己的欲望,自然也无法摆脱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
不过这些并不在苏策兰的关心范围内,她和亲只是为了两国邦交,并不想理会中原朝堂上的纷争算计。
她在深宫之中的日子本应该是无聊的,每日里抚琴弄萧,读书赏花,倒也是过的十分潇洒。
回宫之后不久,萧晗就来找苏策兰了,往日里萧晗都是和萧媛一起来的。
今日萧晗独自来了她的清云殿中,倒是有些奇怪。苏策兰突然想起来,暮春已过,蝉鸣已经零星的想起,快到萧媛的生辰了吧,苏策兰心中了然,明白了萧晗独自前来的用意。
萧晗一进来就愁眉苦脸的样子,对着苏策兰说道:“兰姐姐,三日后就是五皇姐的生辰了,我还没有想好送什么生辰礼物给五皇姐,兰姐姐可有什么好的想法呢?”
苏策兰有些惊讶,虽然记得萧媛的生辰就在这几日,但是这会儿听萧晗说是三日后还是有些着急的。
重生前倒是没有送萧媛什么礼物,重生之后和萧媛交好,萧媛生辰礼物可不能马虎了去。
这样想着,便对着萧晗说道:“我也没有想好,要不,小晗儿我们今日去给五公主挑生辰礼物吧?反正今日也是闲着。”
“兰姐姐是说,出宫去?”萧晗的眸子中透出几分兴奋,准备拉着苏策兰出宫,十分雀跃,不知道是因为要出宫,还是因为要去挑选礼物。
两人出来玩儿之后,因为要给萧媛准备惊喜,所以没有叫萧媛。
苏策兰想着都出来玩儿了,不如多几个人,于是对萧晗说:“我们去找宝华郡主和雨璃小姐吧,人多热闹些,也让她们帮我们参考参考。好好给五公主挑个礼物。”
萧晗很是赞同,于是便又叫上了沈欣婧和张雨璃。
四个人一起逛了一圈儿,各自都选好给萧媛的礼物之后便去了茶楼听戏。
戏腔婉转,水袖轻舞,戏台上演着别人的才子佳人,儿女情长,戏台外的人流着自己的泪。
那戏台之上浓墨重彩,也不过是个落入俗套的爱情戏,什么才子佳人,棒打鸳鸯,生离死别,终究不过是痴男怨女,俗世中的男女们总离不开爱恨情痴。
苏策兰淡淡的看了一眼戏台,那粉面朱唇的女子巧笑嫣然,那戏台上的才子凉薄无情,戏台里的佳人一片痴情,始终就是一厢情愿的错付。
苏策兰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戏台上的女子像极了前世的自己。那样愚蠢的一厢情愿,终究是害了自己,也不能在那男子的心中留下片刻涟漪。
萧晗和沈欣婧看的泪流满面,一双美丽的眼睛泪水迷蒙,情窦初开的少女总幻想那样美好浪漫的爱情,只是到最后爱恨情痴不过一场虚妄。
萧晗哭着控诉那台上男主人公的绝情,拉着苏策兰的手,哭的声音有些哽咽,“兰姐姐,为何她那么喜欢他,那男子还要算计?”
“大约是因为不爱吧。”苏策兰的眼神是一瞬间的空洞,好多年前她也那样痴情错付,只喜欢过一个人,最后被百般算计,留下一腔怨恨重生,苏策兰故意开玩笑嘲笑哭泣的两人:“小丫头还没思慕的人呢?就开始伤情了?”
张雨璃温柔的着看几人,淡淡的笑着,是大家闺秀的端庄优雅,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落寞。
那戏台上的爱恨情仇是她此生不能拥有的奢望,父亲并不重视,出生于豪门望族又如何?明明是太傅府的嫡小姐,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却活得不如一个庶女。
几个人欢闹之时却听到楼下戏台上一阵骚动,四人朝着楼下望去,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那戏台上的佳人泪水涟涟,看上去似乎又是纨绔子弟欺男霸女的戏码,虽然说长安城天子脚下,但总有人仗势欺人。
苏策兰叫人下楼去看,回来禀告,说是一个公子哥吃醉了酒,直接上台,调戏那戏班子的花旦,那花旦不从,一时闹了。
沈欣婧听的大怒,下去便要用鞭子抽那公子哥,两只手拉着鞭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什么东西,敢在本郡主眼皮子底下仗势欺人,看本正郡主不下去抽死他。”
苏策兰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稍安勿躁。
眼看着茶楼中众人将那公子哥拦了下来,想让让那公子哥儿道歉,虽说戏子舞女地位低下,可惜台上那佳人也是曾经名满长安城的花旦,自然也少不了许多戏迷为她出头。
一时间茶馆里格外混乱,长安城中,来往显贵,说不定你得罪的那个人便是个决定你生死的达官贵人,一句话的说错可能让你家破人亡,一时之间掌柜也不敢上去阻拦,只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那公子哥见众人拦着他不肯放他离去,一时之间,十分气恼,骂骂咧咧地叫嚣道:“你们敢这样对待本公子,本公子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众人面面相觑,长安城中多的是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儿,这位着实有些不熟悉,一时之间众人不知道是该放人走还是该拦住了。
万一得罪了,真是个王孙贵族,皇亲国戚,那后果可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承担的。
苏策兰淡淡的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那个为一个花魁争论的不可开交的嚣张男子,最后差点家破人亡,虽说最后锦衣卫出手,但终究因为户部尚书身死而家道中落,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淡淡的说:“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