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便听说于清然从于府跑出去了,好像是于夫人松了口,让他带着银两去和百花楼赎人,我瞧见于清然一脸春风得意的走进百花楼。
身上还穿着那件他最喜欢的湛青白云纹长袍,头发高束,当真是翩翩少年郎。
也难怪我前世会执意嫁给于清然,他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张脸,还有才华,都是数一数二的出挑。
只是很快,我便见他丧着脸出了百花楼,捏着银票的手紧紧攥着,人也失落的不行。
“这是怎么了,于少爷?”
恰好我的马车车轱辘滚过,我掀开轿帘看他,语气温和。
“是锦离姑娘不肯跟你走吗?”
于清然摇头,“是那老/鸨死活不肯放人,原本说好了八千两纹银,硬是变成了八千两金!”
“锦离姑娘是她的摇钱树,她肯定是不会松口的。”
前世于清然可也想过给木锦离赎身,木锦离照样拒绝了。
做坏人的是老/鸨,我几次探查之下才得知,木锦离需要百花楼艺倌这个身份,要是真就赎身了。
她就得待在于清然的身边,一辈子做金丝雀。
而她想要的那些东西,都只能靠着于清然来。
于清然那会儿已经娶了我,她当然是不甘心做妾室的。
“于少爷莫气,锦离姑娘得知你一番心意,定然极为感动,她和小叔之间肯定也是无辜的。”
“直到现在小叔都未曾来给锦离姑娘赎身,这其中,定然有所误会。”
我苦口婆心劝道,就听于清然暗恨道。
“只有我对锦离真心实意,旁人都是虚情假意!”
“何况小叔哪里来的钱给锦离赎身!”
那可不一定。
你小叔富可敌国,你不会还以为他穷困潦倒吧?
我自然不会拆穿于景,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锦离姑娘刚刚遭遇绑匪,名声又受损,如今正是伤感之际,于少爷与其执着于替她赎身,不如过去多加安慰安慰,这女子的心都是软和的。”
“等捂热了些,锦离姑娘,才会知道谁对她是最好的。”
说完,我放下轿帘。
吩咐马夫离开。
我还不忘回头看了看,见那木锦离,又重回了百花楼。
一连七日,木锦离都在百花楼里厮混,可在于夫人严厉是这样,在他们看来,就是风花雪月,花前月下。
于清然头一回觉得,有木锦离作伴,身心都是畅快的。
他能和木锦离探讨诗文,甚至能一起读书习字,作画颂赋。
两人佳偶天成,契合的不行。
这些都是从外人口中得知的。
我收买了一个百花楼的小丫鬟,叫翠翠。
翠翠是桃花底下的小丫鬟,专门干着些最苦最累的活,还得被上面奴役。
日子过的不是很好,家里三个兄弟,爹娘瘫痪,全靠她做活赚点银子,是以我一出声她就答应了。
她此刻跪在我的面前,继续说,“木姑娘喜欢的都是些富有情调的诗词,还有些靡靡之音,听着尚且悦耳动听,可实在是不堪入目。”
“于夫人亲自来找了一趟,本以为于少爷是在刻苦读书,对木姑娘印象好了一点,可那文章刚送到先生面前,就被撕了,先生还要将于少爷逐出师门,说他自甘堕落,是师门之耻。”
翠翠说完,抬头怯怯看了我一眼。
我随手赏了她一块银子,叫暮雪送她出去。
转而便捧着肚子在笑。
赔了银子又折了儿子,于夫人定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剩下的我大抵都能知晓,书院那边我常常去的,这几日去的勤快了些,先生确实脸色很不好。
自己的得意门徒被青/楼女子拐走了不说,还连累他颜面尽失。
哪怕于夫人上门哭求,求先生原谅,他都是不肯依的。
只怕是于夫人已经无计可施了。
“小姐,于夫人在外,想见你一面。”
我愣住。
她来找我做什么?
她都没办法让于清然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就更不可能了。
于夫人满脸惨白,一个正值芳华的女人,人却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还时不时拿着帕子开始咳嗽,眼眶更是红红的。
她瞧见我时,就差没跪下来亲自求我了。
“小小,清然他,他死活不肯回家。”
我扶住她,还不忘安抚道,“不如就随了于少爷的意,娶锦离姑娘回去罢。”
闻言,于夫人甩开我的手,不满的瞪了我一眼。
“绝对不成,那贱人如何能入我于家的门!就该让那贱人死在外面!”
我看到她眼底的阴狠。
也知道那日,是她派的人,想杀掉木锦离,后又被小叔尽数抓获,木锦离也是那时候,差点丢了性命,引得于清然更加心疼在意,才迫不及待打算把人带回家。
“于夫人莫气,与其跟于少爷对着干,不如顺顺他。”
“他喜欢什么,就给他什么,尚且先哄回家读书才是。”
于夫人瞧了我一眼,接着便拿起帕子开始抹眼泪。
“小小,你跟清然青梅竹马一场,两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你肯定舍不得清然,娶那等身份低贱的女子,算伯母求你,你就和清然继续履行婚约,你忍心看那女子毁掉清然吗?”
我心里冷笑。
我巴不得。
“于夫人。”我咬咬唇,“可我早就有心仪之人,于少爷更是和锦离姑娘情真意切,何必拆散这对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