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看于夫人自己怎么选了。”我薄唇上翘，满脑子都是这个老妖婆的好下场。
她装模作样多年，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个地步。
“你怎能如此！”于夫人怒斥着双目通红，“明双呢，明双在何处？让明双来见我！”
明双是于景的舅母，算得上是于家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长辈了，早年她就带着孩子做了点小生意，将于府的一切事宜全部都交给了于夫人。
算是于夫人一手促成，如今于夫人还想去求明双出手，只怕很难。
果真，就见一道穿着深紫色常服的美妇人缓步走近。
我微微侧目，成亲时曾经见过这位妇人，她还塞了只漂亮镯子过来，价值不菲。
“成何体统？还不快将她拉起来！”
见于夫人满脸泪花，哭嚎得不行，明双连忙差人组织我，“不过左右都是自家孩子得事，能解决便解决，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我这才记起，这位舅母是最重规矩的。
她微扫了我一眼，接着说，“你也跟着于景身后，变的咄咄逼人起来，她是于景的嫂嫂，牢里的是他的亲侄儿，难不成就任由他在牢里自生自灭吗？”
“他差点要了我们夫人的性命，为何不能……”
我连忙抬手，示意月霜不要多言，反而一脸随和的望向明双。
“舅母，小小没有这个意思。”
“此事确实是清然做的不对，于景身为青州侯，智障要给全城的百姓做个表率，若是徇私枉法，岂不是遭人笑话？”
“那你就能私自给他下药？”于夫人冷嗤一声，“你就是想要我儿的性命，要你们于家断子绝孙！”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
“明双，你看看这个蛇蝎心肠得女子，和当初的安阳郡主，有甚么区别？”
明双一愣。
我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就听于夫人继续言道，“当初安阳郡主怀着那个孽种嫁给公公时，不就是看在于家落魄，能咽的下这口气，这才愿意收纳那个孽种。”
“如今那个孽种抢了你们于家嫡生子的东西，你们于家还要助纣为虐，你们是想遭天打雷劈吗？”
“闭嘴！”明双沉声，“你简直是胡说八道，于景就是我们于家的孩子，他姓于！还不快堵上她的嘴巴！”
明双满脸愠怒，她连忙拉着我的手走到一侧。
“她已经失心疯了，你千万不要信她的鬼话，这种事也莫要和小景说，明白吗？”
明双虽是同我和声和气说，掐着我手背的指尖却逐渐用力，上面顿时出现一抹红痕。
这是警告。
于家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我知道了，舅母。”我直接应下，还不忘说了几句好话打消她的疑虑。
“我们多少都是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的话，就不说两家话了，舅母说什么，小小就听什么。”
明双满意的点点头，露出一个识趣的眼神给我。
……
“这于家真是乱七八糟的不行。”彩环在我身侧站着，忍不住开口说，“哪有我们凤府那般心思纯良，小姐嫁进来真是受委屈多了。”
我示意她嘘声，转而在月霜耳边嘀咕了两句。
“你盯盯好，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同我说。”
月霜点头退下。
彩环凑近，眼底划过一抹疑惑，“不过这于夫人，真的是失心疯了吗？她说的那些话万一就是真的呢？”
“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我轻叹一声。
“只要于家要依靠于景这个靠山，于家人的嘴，就会严丝合缝。”
我缓步上了马车，刚入城主府便听到一道不满的声音。
“你当真对我妹妹实话实说了？”
是抱着剑的殷寒。
“你果真就是故意的！”
殷寒怒气冲冲，就差没有拔剑和于景继续纠缠。
这件事本就是殷家做的不对，殷家还下毒利用于景，如今反打一耙的还是殷家。
我面色微愠，朝着殷寒便道，“站住。”
“寒毒的解药，拿出来！”
我伸出手，殷寒却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嗤笑道，“你没有告诉她我母亲已死，寒毒这世间根本就没有解药可解。”
“就算是有，也寻遍世间都很难找到。”
“你只有等死这条路可走。”
［到底是什么血海深仇？］
我紧咬下唇。
［要这般对于景！］
于景淡声说，“当年你母亲给我喂下最后一碗毒药，我便浑身内力狂涨，身体失去控制，将他误杀，后朝廷派人来找你，你母亲不肯我走，便将我关入地牢，日日折磨，直到凌霄山庄被人攻入，我才得见天日。”
“你们恨我，是恨我杀了你们的母亲，还是恨我没有连带着你们一起斩草除根？”
他声音阵阵冷沉，浑身却冒着一股接着一股的寒气。
就连墨发上都结了一层浅薄的冰霜。
“于景，你怎么样？”我眼底划过一抹担忧，连忙去拉他的胳膊，却发现他的胳膊冰寒无比，透着丝丝凉意。
于景将我的手掰开，对我缓缓摇头。
“无事。”
他总是这般轻描淡写。
［都快冻成块了，怎么能叫做无事？］
“可你还是杀了我和殷萝的母亲，你终究是凌霄山庄血案的罪魁祸首！”
“当初我流离失所，被你爹娘所救，这份恩情确实无以为报，可多年的试毒早该偿还够了，你说这些，没有什么任何意义。”
“若你再敢放肆，杀你一次又何妨？”
于景手指紧捏，他似乎真的容忍到极点了。
而殷寒却紧咬下唇，很快他便听到脚步声逼近，谢长风一身青衣站于门外，他语气平顺道，“殷萝姑娘脸上的胎记已经开始慢慢剥落，有的地方剥落的还不错，日后肯定能恢复到往昔的容貌。”
就这一句，殷寒眼底划过一抹激动。
“当真可以？”
“医者不打诳语。”谢长风扫了一眼他腰间的佩剑，声音冷了几分，“不过城主府内是不能带兵刃的，尤其是见到侯爷时……”
“没有侯爷，我也不会替殷萝姑娘治病。”
只这几句话，殷寒面上笑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