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就算我问她要,她也是不会给的,还会说些酸儿吧唧的话,就比如。
“你是在怪我拿了小景的俸禄?小小你还未入门就已经惦记起了于家的钱,凤家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吗?”
她声音透着几分指责。
我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连自己儿子的婚宴都出不起吗?
“凤家如何教导女儿是我们凤家自个儿的事,于家妹妹,这话言重了。”
我娘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背靠皇族腰板挺得直直的,于夫人家中是行商的,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就连说话的底气都跟着小了一些。
“这醉淮楼的宴,既然于景回不来,取消了就取消了,如何能疼给旁人用,这不是委屈了你的儿媳吗?”
于夫人脸色一板,还不忘冷哼一声,“既然凤府先和于府划清关系,那便断的一干二净,左右我们家小景,也不是非得娶你们家的姑娘。”
她能代表于景吗?
我低笑一声,“于景是于景,于府是于府,本就是不一样的。”
“我和景二哥订亲,不是和你于府订亲。”
先撕破脸皮的是于夫人,她势微,只能在我面前伏低做小,就连人都没什么底气,后只能灰头土脸走了。
“还好这种人不是你的婆母,否则你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我娘低叹一声。
她说的何尝不是实话,前世我在于夫人身边过的并不好。
日子几乎是紧巴巴的过,她霸占了我的嫁妆,还和我虚以委蛇,最终在于清然拥有一切时,这对母子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不过好在于景父母亲早逝,你过去只需要应付于景一人,不惹恼他,两人日子总归是好过的。”
我下意识珉了下唇角,就听我娘又道,“你这性子也该改一改了,总不能总是傻乎乎的被人卖了还要给别人数钱,爹娘也不可能护佑你一辈子。”
“知道了,娘。”我小声应着。
回到闺房时,暮雪跑到我身边同我耳语。
“奴婢查到了,木锦离肚子里这孩子,恐怕这不是于少爷的,身份大有来路。”
我暗自低垂着眸。
还能是什么来路?估摸着是她那些相好的。
“恐怕是六殿下的。”
我直接一怔,六殿下的?她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奴婢派的人见她夜里偷偷摸摸去了驿站,进了六殿下的院子,推算下时辰,正好是三个月前。”
不对……三个月前六殿下根本就没有来青州城。
“是眼花了吗?”
“不是的。”暮雪继续应说,“六殿下三个月前就已经悄悄到了。”
“还是深受媚毒跑过来的,那时替六殿下解毒的就是木锦离。”
“奴婢盘问了替六殿下治病的大夫,给了不少银子才得到的消息。”
我不得不佩服还是木锦离离开,她这手腕,要是真用来对付我,我只怕几条命都不够的。
还好她只喜欢那些富家公子,并不喜欢女人,也不想和别的女人交恶。
加上我最近刷的好感度,木锦离对我的好感应该很深才对。
只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要是于清然知道了会怎么样?
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其实早就背叛了自己,还提前找好了下家。
就准备带着孩子跑路呢。
“先不要传出去。”我压低声音,“木锦离不可能安分守己嫁给于清然的。”
因着她肚子快要显怀,于府那边紧赶慢赶的要准备婚事。
还特意请青州城一些德高望重的夫人去把关,其中就包括我娘。
要给新娘子梳头才是。
但更巧合的是,没有一个人过去帮忙。
几乎是青州城有头有脸的贵妇人,都去茶馆打叶子牌了,也不肯去帮新妇梳头,我就在其中之一。
听着那群贵妇人的热嘲热讽声,我忍不住唇角上翘,这都是因果报应。
“什么于府啊,都成窑子呢,也不知道那于夫人怎的想的竟能让一个青/楼女子给青州侯的嫡出子做正房娘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姐妹们笑笑就好了,可千万别被人听到了,那于夫人斤斤计较的很,平日里装的一副人面兽心,就她弯弯肠子多。”
女人是最懂女人的。
那些百姓看不出来于夫人虚伪的面皮,身边这些素日交好的哪个不清楚对方家里的肮脏事情。
尤其是于夫人家里,都快闹的满城皆知了。
都知于府后面失火,那于夫人心尖尖上的神童儿子,五岁就能考秀才的儿子,非要娶一个青/楼女子,还自毁了前程。
断了前路。
我去观摩婚宴时,发觉几个书院的同窗都在,贺羡之竟然也在,他依旧是一身青衣坐在角落里,脸喝的醉醺醺的,旁的人灌他酒,他也不知道拒绝。
酒过半巡,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我的后背上,我下意识对上那人的眼睛,便看到贺羡之惊慌失措的别开头,跟只小野鹿一样。
我顿时嗤笑一声,就听贺羡之身边的人起哄说,“这位可是青州城大户凤家的嫡出小姐,可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觊觎的,我看你还是别想了。”
“凤小姐哪怕学艺不精,四肢不勤,可到底是青州城第一美人,哪怕娶回去做个花瓶,你养得起吗?”
两番话说的贺羡之脸色通红,他有些失落的垂下眸子。
我忽然觉得周身有些燥热,那些刚喝进去的清酒在肚子里反复闹腾。
我干呕两声,起身朝后院走去夜里风凉飕飕的,到处都悬挂着大红灯笼,风刮到我的脸上,我脸颊还带着几分微醺。
直到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我的身后。
“凤……凤小姐。”
是贺羡之。
他犹犹豫豫开口,对着我满脸渴盼说,“凤小姐,今日得见你,是羡之的福气。”
我忍俊不禁笑了笑,“贺公子真有趣儿,我就是一普通女子,哪里能给贺公子这样的大才子比呢,日后贺公子定然会前程似锦的。”
“我……”他哽着声,继续说,“凤小姐,我一直……一直都。”
到后面贺羡之话还是没说全,有人已经不让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