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子,莫要让于夫人为难了。”木锦离掩饰住面上的一抹尴尬,娇声说。
转而身边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吵嚷声
“没银子还充什么大头?快滚回去问你娘要奶喝吧!”
“于府的大少爷连一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手,也好意思整日里来缠着锦离?知不知道锦离的时辰很宝贵的!”
“我看他就是爱吹嘘,装什么装?”
于清然被说的浑身发抖,他眼底泛着一抹猩红。
接着我便看见他取下腰间的玉佩,重重拍在桌案之上。
“这只春三彩的玉佩,至少一万两起步。”
他冷声开口。
我却眯了眯眸,那块玉佩是于清然从小带到大的,不是银钱能衡量的。
反而是已故青州侯留给于清然的遗物,代表他青州侯嫡子的身份,日后他要拿这块玉佩继承青州侯的位置的。
结果他现在竟然要……卖了?
青/楼里不是所有人都识货的,木锦离伸出纤细手指将玉佩捏在掌心,对着于清然笑吟吟道,“多谢于公子捧场。”
她心安理得将玉佩收下,转而交给桃红。
那些谩骂声化作一声声的恭维,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专门给于清然设下的圈套。
我朝暮雪递了个眼色,接着起身往马车走去。
很快她便拿着一块玉佩来寻我,附在我耳边说了几句。
“木锦离根本没打算搞募捐?”我微微惊讶,这么多银两,她竟然搞私吞这种把戏。
“小姐,你见过青/楼女子募捐的吗?”
闻言,我愣在原地,暮雪说的对,自古以来确实没有这个道理,可她都拥有这么多银两了,难道还不能为自己赎身吗?
恐怕是,她根本就不想赎身,想继续靠着这个身份,赚银钱罢了。
一伙侍卫将百花楼团团围住,我瞧见一辆马车紧随其后,就见于夫人满脸愠怒被月娘搀扶下去。
她指着百花楼。
“去将你们少爷给我绑回来!”
于夫人面色惨白,人也清瘦了不少。
她又添了一句,“连带着姓木那个贱人一起,都给我带出来!”
在青州城私自动刑,可是大忌。
加上木锦离名望还挺高。
随意处置,是会被谴责的,还会将于夫人苦苦维持的名声给弄个支零破碎。
于清然满脸不知所措的被带了上来,见到于夫人时,上去便恭恭敬敬说,“母亲,你……”
“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滚回去,还有你父亲的玉佩,要是弄丢了,我们母子情分彻底断个干净!”
于夫人估计在百花楼有眼线,恐怕不会知道的这么快。
于清然咬唇,“已经给了锦离,自然就是锦离的东西,母亲,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于夫人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冷声道,“你跟你母亲讲君子之道,你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今日若拿不回玉佩,我就打死这个贱人东西!”
木锦离满脸惊慌失措。
“于夫人饶命,小女只是在做善事,并非怂恿于公子,一切都是于公子执意如此,那玉佩于夫人需要的话,我这就派人取过来。”
说着,木锦离催促桃红,“去把于公子的玉佩拿回来。”
桃红福身。
于夫人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我手里捏着玉佩,细细把玩着。
眼瞧着这一番闹剧。
桃红空手回来,对着木锦离就是请罪说,“姑娘,玉佩不见了!”
不等木锦离开口,一巴掌就已经打到了她的脸上。
“母亲,不要动锦离!”于清然喊的撕心裂肺,但已经来不及。
于夫人毫不留情,打了一巴掌不够又狠狠踹了木锦离一脚,正好踹在肚腹处。
“你喜欢这个贱人,母亲就成全你,今日就做主替她赎身,把她送到尼姑庵里去做尼姑!”
木锦离低低哭求,“夫人不要,锦离……锦离是真心喜欢于公子的。”
“锦离愿意给于公子当牛做马,做什么都愿意。”
说到后面,木锦离完全是在自救,就连话都是口无遮拦。
于清然眼眶发红,我能看到他脸色的沉闷,心思深沉,忽的心口一窒,前世的种种痛苦全部都浮现出来,他杀我时,也是这幅面色。
“母亲,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那羸弱的跟书生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突然挣脱侍卫的控制,上去将一向待自己很好的母亲推开,将小美人儿完全拥入怀中。
“母亲,你折辱锦离,就是在践踏儿的尊严!儿这一生,就只要锦离一个!”
于夫人脚步虚浮,人险些没昏厥过去。
她伸手指着于清然,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于清然,为了一个贱人,你要和你母亲作对,你这是不忠不孝,是要被天下人谴责的!”
于夫人咬牙切齿。
“母亲对待一个柔弱女子尚且如此,还不惜买凶杀人,该被谴责的应该是你!”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
就连匆匆赶来的沉大人都愣了一愣。
这下好了,在场所有人都要被抓到衙门问话,隔着一点距离,我都能看到于夫人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被亲子出卖,可能还要面临牢狱之灾,要换做是窝,这个儿子我就不要了。
但我绝不会同意这对母子,只能说他们咎由自取。
我正准备离开时,一个捕快突然走到我的跟前,对着我道,“凤小姐,沉大人请。”
“于少爷,你怎么能报官呢?”路上我便看向于清然,面露几分难色,“于夫人好歹是您的母亲,说报官就报官的,她又不会真吃了锦离姑娘。”
于清然眉头紧皱,刚想说不是他,旁边于夫人便怒斥道,“好啊你,连报官都做了,我这个做母亲得,竟还比不上一个青/楼贱人!”
“你这是存心想让你娘去死!”
此话一出,还想反驳的于清然瞬间怒火中烧。
“是母亲一而再再而三逼迫锦离,锦离有多无辜,她一个弱女子在青/楼活着已是不易,是你先要锦离去死,你怎么不冲着儿子来呢?是我非要和锦离在一块的。”
两人再次争吵起来,于夫人脸上的贵妇人神情早就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