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小叔。”
我默默应和。
待小叔走后,我便听到暮雪惊呼一声,她手里还拿着盆,指着窗户口,说,“小姐,刚刚好像有个黑影……”
“你看错了,那是只耗子。”我一本正经撒谎。
“可也没那么大的耗子啊。”
“那是大黑耗子。”我继续说,随后便吩咐暮雪,“给我备一套骑装。”
暮雪眼神瞬间怪异的看着我,“小姐,你莫不是打算去骑马吧?”
她看我的眼神就跟我脑袋真是摔坏了一样。
“小姐,你记得你之前摔的嗷嗷痛哭的事儿吗?”
“还非说是马不好骑,愣是给你换了匹小马驹,结果小马驹也把你骑摔了,你就非说马不听话。”
我的老底都要被她捅出去了。
而且我还因为看到围墙那边,于景的身影一动不动。
[小叔别听了,再听我要喊人了。]
那身影动了两下,随后离开。
三日后,于夫人带着于清然上门,于清然面上心不甘情不愿,可还是特意准备了厚礼,是一只上好的笔墨烟台,比不上我那那一副,却也是名家所制,他托我交给柳先生。
我微微一笑,“柳先生已经离开青州城了,他听说郑州那儿风景宜人,打算去那处养老。”
于清然脸色一僵。
于夫人更是瞪了于清然一眼,“清然,我让你回家你非不回,如今柳先生已经走了,没有柳先生指点,你还怎么考状元?”
于清然却支起身板,他眼底满是自负。
“没有柳先生,我照样能考。”
这可能就是神童吧,我虽不理解那种读书上颇为天赋异禀的人,但也知道于清然是真的在读书上,颇具一格。
否则他前世怎么考上状元的?
只可惜,他那位助他一臂之力的柳先生已经离开了。
没有柳先生,于清然,你还能走到哪一步呢?
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看。
今日气候宜人,万里晴空,我骑上一匹雪白的小马驹,让暮雪牵着走入马场,已经有不少世家公子小姐在里面打球,打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此马名为白雪,通体雪白,是匹金贵的汗血宝马。
是我爹送我的。
站在阳光底下,那鬃毛根根分明,颇具亮色,引得不少人围观而来。
我轻易不把她带出来,实则我再不把白雪拉出来溜溜,白雪就要恼我了。
“凤小姐,这里。”
于景身边一直跟着的小仆阿右唤了我一声,我便在暮雪的扶持下,缓缓下了马。
在马场中央,已经搭起高台,一个打扮颇具华贵,青玉珠钗,眉心一点红钿的女子坐于中间,她的身边坐着于景,还有另外一位青州城身份尊贵的大人。
我怯怯走到于景身边,忍不住嘀咕。
说是贵人,可为什么是嘉佑县主。
这位县主虽没有郡主身份,可却是所有县主中身份最高的。
她的母亲是淑嘉长公主,皇帝亲姐。
如今年芳二十五,嫁给了郑州统领郑泉,在前世她就是女子中的佼佼者。
属于唯女权主义者,认定女子应当才华横溢,肆意飒爽。
怪不得她能和木锦离聊的很开,敢情她是欣赏木锦离一身英气。
可对于我这种平平无奇的人,就是要被嘉佑县主拎出来指名道姓说的。
我暗自叹息。
怎么就非是嘉佑县主呢,要是换成别人我还能应付一二。
“景二,这就是你那位未过门的小妇人?”
嘉佑一双冷眸扫了我一眼,接着便冷哼一声,“倒是生的圆润。”
圆润?
我瞪大双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
[奇怪,我没吃胖啊。]
[好像小肚子凸了一点点,还挺软乎的。]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小小,还不快见过嘉佑县主。”
我连忙见礼,行了个很规矩的礼。
“景二,这青州城中,就属于马球打的还不错,不去露两手?”
嘉佑县主开口,她看都不看我一眼。
于景起身,“恭敬不如从命。”
于景要走了。
我顿时如遭雷劈,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于景。
[小叔,别抛弃我啊。]
[我不想跟嘉佑县主独自过。]
[会被嫌弃的!]
还是被疯狂嫌弃的那种。
然而于景只是露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给我。
我撇了撇小嘴。
[坏小叔,就知道跑路。]
早知道还不如不来。
面对嘉佑县主,我就想到了曾经打我收板子的先生,一样迂腐古板,只是我还不能反抗。
毕竟是县主,身份尊贵。
“凤家千金,听闻你六书不精,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你的好名声,可谓是传遍了整个郑州。”
嘉佑县主唇角轻轻扬了扬。
皮笑肉不笑。
还挺可怕的。
“县主不知,她会弹琴呢,只是弹的很一般罢了。”
在我面前的世家贵女连忙辩驳,“还算是有可取之处的。”
“景二能文能武,天人之姿,就连陛下都夸赞他是可造之材。”
“配你,的确是委屈了。”
又是一声挖苦。
我低叹一声,索性认命。
就在这时,马场突然闯入一道红色身影,女子拎着马球杆,身姿飘逸,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那马球被她打出了几分花样,愣是靠一人从几人中抢夺马球,一杆入洞。
在阳光底下,那张娇俏的小脸露出。
我顿时一怔。
是木锦离。
我悄悄去看县主,就见她眼底闪烁着光,脸上满是欣赏。
“那是谁?马球打的这般出色,当真是女中翘楚。”
“那位啊是我们青州城第一才女,木锦离,木姑娘。”
“木姑娘会吟诗作赋,马术还这般厉害,真是羡煞我等了!”
嘉佑县主当即拍桌。
“女子就该是这幅模样!”
“活的肆意,才是女子真正的归宿。”
我瞧着嘉佑县主,想起她年轻时,也曾饱读诗书,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可惜一道赐婚,她嫁给了郑泉,似乎过的并不是很好。
困于宅院之中,才会这般向往自由罢。
我哀叹一声,可偏偏就是这声叹息,愣是让嘉佑县主回眸看我。
她眯了眯眼,“你觉得呢,凤小姐?”
这是道送命题。
若是我点头说好,她只会更看不上我,还会觉得我敷衍,若是我说不,这不是跟县主反着干嘛,那我就会死的更惨,左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索性开口道,“锦离姑娘确实活的很耀眼夺目。”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夸赞一句。
“在座的姐姐,有不擅骑术的,有不通诗书的,更有不爱琴棋书画的,可不擅这些,就很平庸吗?人人都有自取之处。”
“只要好好活,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一样的。”
我冷不丁说的满座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