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薄唇上翘，明显带着几分愉悦在其中。
在史官的撮合下，几人坐着详谈。
耶律齐拿出画像，展开。
“这是本殿的妹妹，玉城，她是漠北最漂亮的女人，本殿愿意将她送上，换紫薇公主。”
“四公主乃是嫡出公主，而玉城公主是妾室所生，如何能比得上正统出身的嫡出，殿下此言，有失偏颇。”
“你们大厉人就爱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嫡出庶出，不像我们漠北，谁有实力谁便能做皇帝。”
“玉城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配你们大厉太子，做个太子妃，绰绰有余。”
“这……议和恐难继续。”
史官满脸纠结，他先是看向君诀，见太子紧珉薄唇，面色凝重，便叹气一声道。
“不就是一个公主，牺牲了就牺牲了，本殿还愿送上两座城池，百里嫁妆，就是为了娶你们一个公主，这对你们大厉来讲，是稳赚不赔的好事，你们若再不应，就说不过去了。”
“太子殿下，两座城池呢。”
史官在他耳侧说道。
“区区两座。”于景满脸沉色，“若是十座，倒还能考虑一二，若只有两座，就此作罢。”
十座就是漠北的总城池数，于景此话，这是执意要打仗了？
我心绪不宁的厉害，有些忍不住想出去，还是旁边月霜拉着我，“小姐，这是大事，太子殿下和大人会处理好的。”
“不会把小姐交出去的。”
耶律齐不满道，“于景，你就这般嚣张，不把本殿放在眼里，十座，你们大厉是想执意打下去吗？”
“不是没有胜算。”于景抬眸，“继续打下去又有何妨？”
于景就是这般，谁若招惹，下场定然惨烈。
我抚了抚心口，就见一个传讯兵走了进来，对着君诀行礼说，“太子殿下，于侯，陛下来信。”
“公主愿意下嫁，换取两国和平。”
“荒谬！”
君诀沉声，“凭什么要嫁孤的妹妹？”
“你妹妹在皇城？”耶律齐忽然眯了眯眼，“既是在皇城，那日被本殿的人绑回去的是谁？”
［完了，彻底完了。］
我身子一软，险些没晕倒过去。
“那日被绑的就是个边域城的妇人，并不是紫薇公主。”于景开口言道。
“一个妇人，难不成殿下看上了？”
耶律齐挑眉，“绝不可能，她肯定是某个世家小姐，怎么会是农妇？”
“她连孩子都四五个了，是边域城富庶人家的小姐，殿下既然想见，那便见见也无妨。”
很快我便看到有人顶着我那张脸出现，旁边还有四五个孩子。
耶律齐站起身，气的咬牙切齿，“你竟然敢骗我。”
那妇人也不卑不亢道，“不骗你，怎么活命呢？”
那语气神态简直和我一模一样。
“既然认错了人，孤的妹妹还需要下嫁吗？”
一个“下嫁”就满是羞辱，耶律齐狠狠瞪了一眼于景，“等着。”
“今日本殿非要娶你们大厉的嫡公主，娶回来折磨致死！”
他口口声声如此，我却莫名松了口气，能不被揭穿就好。
待耶律齐走后，君诀将手里的茶盏推翻，“是父皇硬要小四这么做的？”
“陛下慎言，是四公主自愿，说是仰慕漠北七殿下已久，这才……”
旁边有人规劝道，“殿下，您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所谓的江山社稷，就要牺牲自己的妹妹还有女儿，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于景沉声，“有一次定然会有第二次，难道大厉一辈子只能靠联姻才行吗？”
只消一句话，全场鸦雀无声。
“边域城多年来死伤无数，一旦求和，将公主送出，对方就会愈发小人得势，到时大厉定将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这个公主不能给，十座城池我也定然要。”
“慕阳甚得孤意，怪不得父皇属意你，这行军打仗一事还得靠模样才是。”
君诀满脸钦佩，“传信给父皇，就说孤和慕阳商量过了，继续打，打到对方不敢吭声为止，至于送公主，才是真的天方夜谭。”
第一次求和失败，我眼睁睁看着求和书被撕毁。
于景统领剩余兵力，准备趁着漠北元气大伤的时候，直接搞一波偷袭。
回想起在漠北受到的苦楚，我咬了咬唇，亲自去小厨房做了些点心送过去。
就见于景满身戾气，身上还带着一股肃杀之意，我一靠近，他便抬起冷眸看我，接着眸底逐渐恢复平静，将我拉到怀里。
“今日之事，吓坏你了？”
我缓缓摇头，“并未。”
“可我瞧着你都要哭了。”于景将头搭在我的肩头上，“那耶律齐就是个疯子，他娶公主回去就是为了折磨，我和你皇兄早早就准备做好打算，继续打下去，不单单只是为了你，你不要自责。”
于景看出我的想法，一字一顿安抚我道，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那为何陛下还答应，明明是个魔窟，还舍得将自己的嫡出公主和亲过去。”
“他……”于景声音骤然冰冷，“他的心是用石头做的，根本捂不热，别说亲女了，就连自己的亲儿子，女人，都只是附属品罢了。”
提起慕帝，他纵有万般的隐忍，也忍不住浑身怒意。
“谁都能牺牲，这边是帝王。”
于景说完，靠在我的身上沉沉睡去。
他早就累的不行，可即便是累只能强撑着，在我面前才能稍显柔弱一些。
而这时月霜进来禀告。
“小姐，紫薇公主很快从皇城过来了。”
“将紫薇公主扭送去青州城安置。”我沉了沉声，“绝不能将公主送到这个鬼地方来受罪。”
四公主按理来说还是我的亲表姐，对于自家人，我娘一向亲力亲为，会照顾好公主的，我能放心，但是到了边域城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在其中还能苟且偷生，不是在于景的庇护下，早就成了地上的尸首一般。
表姐自小金尊玉贵，怎么能受这种苦楚呢？实属不应该。
“可上面已经吩咐下来，送公主和亲……”月霜犹豫了一瞬。
“都听她的意思。”于景睁开眼。
“让四公主去青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