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便不知道疼痛，你说这话，只是在羞辱我们兄妹布衣出身，只能过刀尖舔血的日子。”
殷萝咬咬唇，满是恨意的眸子落在我的身上，“若非朝廷赶尽杀绝，凌霄山庄也不至于会隐身世外，我也定能嫁得好夫婿，顺遂一生。”
我并无此意，她似乎误会了什么。
“我并未有门第之间，瞧不起殷姑娘。”说着，我便要上前，就听殷萝冷嘲热讽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最是自视清高，就跟当初端着的六王妃一样，面上装的贤良淑德，私底下却是一副狠毒心肠，将那些妾室肚子里的孩子一一除去，否则六王府，如何能一个孩子都保不住！”
我怔然，殷萝许是想到不好的回忆，痛苦的落下眼泪，我刚想触碰安抚她，就见一只手将我推开，殷寒满脸愠怒道，“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你怎能这般刺激她？她本就受不得这些。”
我翕动着双唇，有几分不知所措，这时十三娘护着我，解释说，“你妹妹没来由的酸了我们夫人一顿，还这会儿倒打一耙，说我们夫人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夫人柔柔弱弱的，能做什么？”
“够了，这里是凌霄山庄，不是你们这些外人可以撒野的地方。”他冷冷瞧着我，“早知如此，就不该把你救回来。”
我轻咬了两下薄唇，待殷寒将人带走，我这才舒了口气。
“不怪小夫人，都是那女子脑子有病。”
十三娘替我说话，我却摇摇头，“殷姑娘有自己的苦衷，何况她救过我，是个好人。”
于景很快便来兴师问罪。
“你可知殷寒提着刀来见我，非要杀我泄愤？”
我睁着一双迷茫的眸子，呆呆的道，“我并未说过重话，不信你可以问十三娘，是不是因着我的身份，刺激到了殷姑娘，不如我们尽早离开好不好？”
［我没做错什么啊，可为什么都一副我做错的样子？］
于景眉宇舒缓，“不怪你，殷萝在六王府遭受到了不少苦楚，至今都未能走出。”
“我记得六王妃是世家名门出身，身份显贵，又是大家嫡女，按理说，不应当是那种小鸡肚肠的女子，连几个妾室都容纳不下。”
于景低笑一声。
“几个妾室？”
他敲了敲我的小脑袋，“他有七十个妾室。”
我嘴角一抽，七十个？
［他是什么zhong猪吗？比他爹的妾室还多，怪不得皇帝嫌弃他，换做我也得嫌弃。］
［我是六王妃我左右都得疯一疯。］
“殷萝恨他是应该的。”于景开口，“可她也不该迁怒于你。”
“我妹妹是个病人谈何迁怒？”
殷寒坐于窗前，他眼神冷冷盯着我们二人，语气不善道，“于景，你就算已经娶妻，也不至于对我妹妹厚此薄彼，她好歹是你曾经的娃娃亲对象。”
“就因着那些陈年旧事，你就非要帮着这个女人欺负我妹妹吗？”
“殷萝一直在意自己身份，你这个做哥哥的反倒是不去做些正当生意，学起别人来做杀手，带你妹妹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倒是有脸说这种话。”
于景沉吟一声，“若非走投无路，她如何会嫁给六皇子做妾？你是当真看不懂你妹妹的心思吗？”
“我们兄妹俩身份低贱，怎么比得上你于侯锦衣玉食，又身负皇家血统，有皇室照拂，我和妹妹哪怕死在外面都无人知晓。”
他说此话时颇有些颓废的意味。
“就连正常的娶妻生子都做不到，你却能娶青州第一美人，岳母是一品诰命夫人，又是太子姨母，岳父乃是当朝重臣，门生无数，你让我拿什么和你比？”
他每说一句，都带着几分怨恨和懊恼。
这对兄妹俩本质上是一样的。
在见识过了王府的日子以及京城的繁华，越发看不起这些一步登天的人。
“殷寒，你戾气重了。”于景拧眉，就见一道剑气徒然朝他的脸而来，将他的脸直接开了一刀小小的口子。
“你怎么能伤人？”
我护着于景，眼底涌现出一抹心疼。
“大小姐，我这不过是轻轻划一下，你便心疼了，若是我杀了他，你是不是得哭死在我面前？”
我紧咬下唇，“殷寒，你想要的于景都可以给你，你能带着妹妹来青州城安稳度日，你妹妹的脸我也会派人替她医治，更甚之，我能替你报仇雪恨。”
“只要你不要继续针对于景，你和你妹妹的日子定然会无比好过。”
“你这是在贿赂我？”殷寒好笑一声，随后将剑尖指向我，“可惜我不信你们这些虚情假意之人，当初六皇子也是这般哄骗我妹妹，后又哄骗我，害得我妹妹遭此劫难，痛不欲生，这种日子我发誓不会再让她过第二遍。”
“你说此话，就是让我跳第二遍火坑。”
这个人的脑袋肯定是浆糊做的。
我无奈一笑，还想劝说，于景压了压我的肩膀，语气跟着沉了几分，“不肯领情就罢了，伤她性命，仔细你的胳膊。”
“这就护上了？一个蠢笨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袒护的？还不如我妹妹的一根手指。”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殷萝扶着门框走进，她泪眼婆娑的看向殷寒，“爹娘的忌日就是明日，你何必当着他们老人家的面，大打出手呢？”
“这要是让爹娘知道该多寒心？”
说着她又看向于景。
“于景哥哥，我承认是我做错了，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请你的夫人，原谅我的无心之失，我只是怕，她和六王妃是一样的人。”
我皱了皱鼻子。
［于景可没有八十个小妾可以造，我也不会那么疯癫的，不过她要是继续扮可怜柔弱的话，我可能就会疯下去。］
［就跟对白簌簌一样。］
于景瞧了我一眼，“你哥哥前脚说她蠢笨，后脚你便担心她和六王妃一样，她就算再拼凑两个脑子，都做不到六王妃那般心狠手辣。”
于景袒护我，可说出的话我却不喜欢听，甚至还微皱着眉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