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鸣一番话说完，慕容采薇淡淡笑了笑。
她并非讥讽秦鸣不知天高地厚，而是觉得秦鸣这是“少年意气强不羁”。
等秦鸣在商海经历一些毒打后，他就不会有如此想法了。
慕容采薇此刻对秦鸣的诗才，颇有兴趣。
不过在和秦家商会的合作上，她还是不太愿意让步。
面对各方压力，秦鸣和秦家商会，明显是顶不住。
这所谓的压力，对六王爷府而言，却什么都不是。
简言之，新式染布技艺，在秦鸣手上，恐怕无法发挥出效果。
这技艺到了六王爷府，则是能够迅速发挥作用，开始源源不断的赚钱。
慕容采薇认真思考一番，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服秦鸣。
如果秦鸣不同意，那她会选择暂时离开。
等秦鸣发现，新式染布技艺，在他手上完全无法发挥作用后，自然会来找她。
慕容采薇喝了一口茶，然后吐气如兰地开口：
“秦鸣公子，不可否认，你掌握的染色技艺，神乎其技，令人叹为观止。”
“这个染布技艺，放在染坊行，确实是颠覆整个染坊行的技艺。”
“不过在其他上下游的商会，以及商人，联手抵制之下。”
“秦鸣公子的染坊，必然会举步维艰。”
“秦家商会并非根深蒂固，枝繁叶茂的大商会。”
“秦家商会可以接受短期内没有盈利，但时间一长。”
“秦公子的染坊恐怕非但不能为秦家商会创造利益，还要将整个秦家商会拖垮。”
慕容采薇要表达的意思有两个，其一是这个行业，已经是一片红海，竞争太激烈了。
就好像有人在路边摆摊，赚到钱之后，周围瞬间出现一百个路边摊，这样谁都别想赚到钱。
其二，慕容采薇要告诉秦鸣，秦家商会的体量太小，斗不过富贵商行等庞然大物。
简而言之，新式染布技艺掌握在秦鸣手上，已经有几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意味了。
秦鸣自从跟随慕容采薇来到云雀楼，就已经知道这个女人非常难缠。
慕容采薇简直就是美貌和智慧并具的存在，是苏小小的升级版。
无论容貌，身材，还是智慧，都比苏小小更上层楼。
秦鸣基本上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在商业合作上，慕容采薇还是不愿意松口。
虽然没有慕容采薇，秦家商行也能将染坊发展起来。
但没有慕容采薇，秦家商会的染坊，可能只是一辆牛车。
可要是有了慕容采薇身后的六王爷府，为秦家商会的染坊助力。
那秦家商会染坊的发展速度，就要从牛车变兰博基尼，虽然都是牛车，但二者的速度显然不是一回事。
秦鸣认真思忖一番，将不久前陈美人给他送来的银袋，放到了慕容采薇身前。
慕容采薇淡淡一笑，问道：“秦公子这是何意？”
秦鸣认真说道：“采薇姑娘可曾见过，其他酒楼有用诗词赚钱的？”
秦鸣这话，宛若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慕容采薇。
她不太明白，秦鸣这是什么意思，但她隐隐感觉到，秦鸣在传达一个很厉害的商业思维。
只是碍于时代限制，慕容采薇并不知道，如此高端的商业玩法。
亦如马先生当年没研究清楚，如何让企鹅变现，准备将企鹅卖掉。
买家丁先生则说，谁要这玩意？不曾想，后来企鹅发展成商业帝国了。
慕容采薇对秦鸣在云雀楼卖诗的事情，很感兴趣。
她已经知道，秦鸣那首七言是如何来的。
所以她非常明白，一旦消息传出，很多人显然都愿意来瞻仰一下，秦鸣七步成诗的佳作。
就好像一个天才少女，在数学大赛脱颖而出后，各路牛鬼蛇神到她家打卡，甚至得出了她家的鸡鸭鱼鹅，都比其他人家的聪明的结论。
秦鸣和他的七言《寒山行》，在邺城及周遭，绝对是顶流。
慕容采薇感觉自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但奈何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她就是无法抓住那真正的玄妙。
这当然也很正常，毕竟在流量经济大行其道的时代，许多人不去认真学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慕容采薇虽然知道，秦鸣有一些别出心裁，令人眼前一亮的手段。
但这时候，慕容采薇还是要给秦鸣泼一盆凉水。
慕容采薇极为认真地对秦鸣说道：“秦公子，你才华横溢，聪颖过人。”
“在经商过程中，确实有许多别出心裁的奇思妙想。”
“但秦家商会，在染坊行当入局太晚，没有先发优势。”
“不仅如此，在这个行业，市场固化的非常严重。”
“秦公子不仅入行晚，还受到其他相关商会，相关商人的抵制和打压。”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公子只凭聪明才智，是无法带领秦家商会的染坊杀出一条血路的。”
秦鸣知道，慕容采薇说的是对的。
但慕容采薇不会轻易松口，他同样不会轻易放弃。
双方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
现在的问题则是，他和慕容采薇，都想占据大部分利益，而不是从中分一杯羹。
而且慕容采薇十分厉害，直接捏住了秦家商会的七寸。
秦鸣认真思忖一番后，再度开口：
“采薇姑娘说的当然是对的，如今的染坊行当，已经是一片红海。”
“即便是陈记染坊这样的良心染坊，在激烈的竞争中，都难以为继。”
“秦家商会在染坊行当，入局太晚，完全没有市场份额。”
“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杀出一条血路，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但是采薇姑娘不要忘了，秦家商会未必就要走别人的路。”
秦鸣说话的同时，将他诗词分红所得的碎银，倒在了桌子上。
在过去，如果有人和慕容采薇说，有人在酒楼里卖诗词能赚钱。
慕容采薇一定要说，对方是个疯子。
可是此刻，事实胜于雄辩。
秦鸣和其他商人，确实不太一样。
慕容采薇不太明白，这背后的玄机。
但这件事其实不复杂，秦鸣其实就是在没有赛道的地方，开辟出来了一条崭新的赛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