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星有些回避他的眼神,本来不想让他知道的,结果竟然提前回宫,这下,肯定又要说自己鲁莽。
趁着宋楠竹还没说什么,她赶紧扑上去抱住他:“哎呀,夫君,人家想死你了。”
宫中正在扫洒的宫人:呃,我眼瞎,啥也没看见。
宋楠竹抵不住她这模样,被她扑得退后一步,然后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语:“你去了丞相府。”
“什么都瞒不过夫君。”将头蹭着他的衣襟,黏黏糊糊。
“陈淑姚心思很深,既然能传出那样的流言,她必定会做万全的准备。”
陈婉星抬头,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家夫君,他人虽然不在京中,但什么都知道。
两人腻歪着回了偏殿。
宋楠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夫人,近来我可能会比较忙,若是你无聊,就去找月影练习或是和秦姑姑聊天,暂时不要出宫。”
“可是有什么事要发生?”陈婉星看到自家夫君脸色有些疲累,心疼不已。
“无事,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宋楠竹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记住,我不在的时候,如果有突发情况,你要多隐忍,不可莽撞。”
“嗯,记下了,放心吧。”她用手将宋楠竹的大手覆住,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翌日,朝堂。
为了修缮太庙一事,文武百官分为两派,争论不休。
太庙作为皇家供奉祖先的地方,从来都是皇子必争之地,修缮太庙,不只是个差事,更是一种风向标。
谁能得到这个差事,就说明谁在皇上心中占据更重要的位置,自然更有可能成为储君。
宋楠竹本来对此不是十分上心,只是近日发生的事,让他心生郁闷,所以也不想让宋善好过,才会争取此事。
早朝通常一个时辰便能结束,今日竟持续了一个半时辰,还未下朝。
“依朕看,这件事交给梁王或是战王,都是可以的,只是,近来江南水患,梁王已经分身乏术,朕怕他太辛苦。”
宋南山此话一出,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本来,已经稍稍占上风的宋善一惊,立刻看了一眼自己的幕僚。
顿时,便有人站出来道:“启奏陛下,修缮太庙是十分庄重严肃的事,虽然梁王公务繁忙,但这样的大事,象征的是皇家脸面,若是交给私德有亏的人,只怕不妥。”
“你说谁私德有亏?”朝中,顿时隐隐沸腾起来。
那些流言,殿上的这些人多少都听过。
方才出言不逊的是个言官,他没有理会质问,而是对着殿上道:“皇上,微臣不敢非议皇子,私德有没有亏损,也不是微臣说了算,有些事,公道自在人心。”
宋南山:不敢非议皇子,那你刚才在说谁?朕记住你了。
“罢了,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在朝堂上提起。”宋南山阴郁着脸,看了一眼那名言官。
朝堂上瞬间安静下来,谁都能看出来,皇上的心情变得很不好。
“皇上,修缮太庙一事不能再拖,还请皇上亲自定夺。”
久久没在朝堂上出言的丞相,突然出声,朝臣都不自觉地看他。
和事佬近来不当搅屎棍,还按时来上朝,已是难得,现在,竟然还开口说话,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
皇上凝视他一眼,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星半点的言下之意,却是被一眼瞪回来,吃了个闭门羹。
“修缮太庙一事就交给战王,梁王先将水患解决,以免分身乏术,此事就这样定下来,不必再议。”
宋南山终于定下这事,眼看殿中有些人明显不服,招手道:“都退朝吧,梁王留下。”
“退朝!”赵岩响亮的一声在殿中响起,没人敢再反对,神色各异地快步退出去。
殿门紧闭,只留下梁王宋善一人。
——
不日,宋楠竹便离宫前往京城外五里的太庙,主持修缮工作,带着小贤子一起。
因此事马虎不得,晚上,他也不回宫,就住在太庙旁的行宫中。
延福宫中。
陈婉星才和夫君团聚了两晚,又再次分开,百无聊赖的陈婉星只能逮着身边的人,一起打麻将。
她,秦兮若,小桃,小欣,四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房梁上,月影一脸黑线。
月影:是谁一个时辰前还说,王爷不在,自己干什么都觉得没意思来着?这会儿就数你笑的声音最大。
屋内,热热闹闹的声音此起彼伏。
“碰。”
“等等,截了,我杠。”
“嘿,行,你厉害。”
“哈哈,自摸,给钱。”
月影淡淡地看着四个人打麻将,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吵得她头疼。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负责传话的小宫女,在门外道:“主子,赵岩赵公公来传旨,请您过去。”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陈婉星挑眉,心道:赵岩来了?夫君不在,皇上肯定知道,难道皇上有什么事找我?
众人面面相觑,赶紧站起来,收拾摊子,整理仪容。
很快,迈着小碎步的陈婉星在几人的跟随下,颔首出现在延福宫前院。
地上,延福宫的宫人们,已经跪了一地。
赵岩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倒是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陈婉星悄悄看他一眼,也赶紧规矩地跪下。
见人已来齐,赵岩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婉星接旨。”
赵岩开始宣读旨意时,陈婉星还在认真地听,只是后来,她渐渐开始走神,不止如此,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圣旨的内容,实在让她意外,不仅意外,更难以接受。
他认为皇上应该是特意选了宋楠竹不在的时候来宣旨,因为他认为自己不敢不从。
听过圣旨,震惊和羞愤的远不止陈婉星,秦兮若也颤声忍不住道:“一道圣旨成了平妻,这叫人怎么能接受。”
好不容易等来皇上的圣旨,可圣旨的内容竟是:陈婉星和陈淑姚,同时成为宋楠竹的侧妃。
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侧妃,还是侧妃之一,陈婉星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对不起赵公公,这道圣旨,恕我不能接受。”陈婉星没有接赵岩递过来的圣旨。
她仍旧跪着,但腰板挺得笔直,倔强而无畏地望着赵岩。
这道圣旨实在太过让她难堪,令她一时忘记宋楠竹之前的嘱咐:记得隐忍,不要鲁莽。
“拒不接旨,怎么,你要抗旨吗?”宫门外,突然传来尖细而凌厉的一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