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豆子是他从厨房拿来,趁着陈婉星睡熟后,故意撒到床边、门口及窗口的。
只要那些人不动屋子里的陈婉星,不论来的是谁他都不怕。
要命的是,豆子被踩到发出声音之时,他同时听到房内传来打斗的声响。
就是说这个虎妞不要命地跟人起了正面冲突,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吃亏。
武宁气结,眸中的神色几乎结冰。
此刻,屋内。
早在禹楠竹开门出去时,陈婉星便醒了。
她瞬间预感到事态不妙,摸着黑下地躲在床边的墙角处,顺手拿起几案下的一把短刀横在身前。
很快,外面的打斗声开始增大。
与此同时,窗户被打开一条缝,有人进来。
早知道这帮歹人定会前后夹击,知道屋内还有人,不会放过一个活口。
她有意收敛呼吸,将自己尽力隐藏在黑暗中。
来人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而是在屋内寻找起来,也许以为她是个弱质女流,连呼吸都没控制。
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陈婉星已经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只是,她心里也没谱,不知对方是强是弱,自己的那些空手道招数,能抵挡得了多久。
只希望禹楠竹能尽快解决掉外面那些人。
但她的隐藏毕竟在这些有过特殊训练的杀手面前,还稍显稚嫩,很快来人发现了隐秘在墙角的她。
那人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警醒,再转身时,对方已经完全隐藏了呼吸。
黑暗中,陈婉星竖起耳朵,凭借着第六感仔细地听着。
忽然,一阵寒光带着几分疾风落下,近在眼前,瞬间寒光逼近命门。
陈婉星估计那人手中的长刀,也许只离她不过几厘米的距离,眼看就要一刀将她劈开。
好狠!
她虽然功夫不如眼前的杀手,但是矫健的身手还在,电光火石之间,矮身一躲,转眼已避开。
‘铛’的一声,那刀劈进墙中,听声响估计至少砍掉了几层墙皮。
那人轻敌了,没想到陈婉星还能躲开。
再出手已是更加凌厉。
只是,陈婉星也不是吃素的。
她闪身的一瞬,短刀已出鞘,只听‘刺啦’一声,是划破衣料的声音。
紧接着听到一声闷哼,那个方才还在轻敌的杀手,背后已经被捅了一刀,正中腰间。
那杀手顿时怒火中烧,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大意,竟被一个小丫头给伤到。
屋内有浓重的血腥味在蔓延。
陈婉星当然知道自己只能有一击的机会,利用对方的轻敌心理,一旦近身攻击成功,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躲。
屋内很快传出砰砰几声巨响,伴随着的有惊呼声。
屋外,禹楠竹又解决掉三名杀手,眼看那些人也杀红了眼,握着剑的手却有些微颤。
眼前的这些人还未全部处理掉,月影的援兵也还未到。
可他再也待不住,眨眼的工夫已飞身跃进屋去。
与此同时,在屋里
一直在利用自身轻盈的优势在暗中躲避的陈婉星,开门的一瞬,正处屋中央的她,被照进的月光映射到。
那杀手刚才受伤乱了气息,比之陈婉星更容易暴露位置,所以才让她有可乘之机。
此时有月光的照射,那杀手一眼就准确定位陈婉星所在,再出手已经避无可避。
而飞身进屋的禹楠竹,眼看因为自己连累陈婉星危在旦夕,未作他想,一下横在她面前。
生生挡下那一刀。
不过的眨眼的工夫,有人轰然倒地,再看,倒在血泊中的那名杀手在挥刀的一瞬,自己也被一剑封喉。
好险!
生死一瞬之际,陈婉星只觉被一只大手摁住了肩膀,随即一带,便向右侧闪开了一步。
那刀光劈下,正中禹楠竹胸口下方三寸处。
他是为了救自己,才没有躲开。
“你,你怎么样?”此时,陈婉星冷冷地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那名杀手,伸手捂住禹楠竹的伤口处。
湿哒哒的血液溢出,同时也掏空了她的所有注意力。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她以为这一次提前布置好一切的禹楠竹,定会避免有任何人受伤。
“将军,我来晚了。”门外适时响起急切的耳熟的声音。
是月影带着城中联络阁的人赶到,他们本不该来得这样晚,定是中途生了异变。
有了增援,禹楠竹放下心来,不再去管外面的战况。
一只大手包裹住陈婉星的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下方,喃喃道:“没事,小伤,别怕。”
他见陈婉星眼中含泪,倚在自己怀中的瘦弱身躯有些发抖,以为她是没见过这种阵势,吓的。
实则,陈婉星知道此时他们已经安全,她只是见不得禹楠竹在自己眼前受伤。
她是浑身没来由地颤抖,自己也不知为何如此紧张。
待一切重归平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看着门外和屋内的尸体被几个身穿紫袍的人拖走,陈婉星显得很木讷。
她现在眼中只有禹楠竹的伤势。
血总算止住,多亏李大夫之前收了自己的钱串子,为自己多考虑些,才留下点常备的治疗外伤的药。
“别哭,我没事,你瞧,血都止住了,伤口也不深。”
禹楠竹看着眼泪连成串的陈婉星,依然觉得她是因为害怕今天经历的事。
伸手一只手握住她正在剪纱布的手。
“别动”陈婉星生气似的打掉他的手,这家伙,自己是为了他而着急和生气,到底明白不明白。
“要不还是我来。”月影在旁边看了半晌,她觉得这点小伤,自己来处理就好。
陈婉星一个深宫中长大的丫头,看见鲜血没晕过去,已经是万幸,怎能让她帮忙处理带血的伤口。
而且那伤口虽然不深,却因为杀手的刀是特制的,伤口呈圆柱形,看着跟个血窟窿似的,其状可怖。
“没事,我来。”陈婉星不是第一次见月影,可却要装作刚刚第一次看见她似的。
尽量显出十分害怕避讳的表情。
想来,如果第一次见一个暗卫,却是在屠杀的现场,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是该表现出害怕的。
禹楠竹的受伤,对于陈婉星来说是意料之外的事,她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如果重来一次,她得另想办法。
心中百转千回的她,手中的动作不停,甚至捆纱布的手法还算得上娴熟。
月影想帮忙却处处被抢了先,只得站在一旁观看。
她瞧着陈婉星的动作,眯了眯眼。
不免想起她刚进屋时,看见的那具冰凉的杀手尸体。
回忆起那名杀手背后腰间的刀伤,很深很准地戳在肾脏处,她很难不对陈婉星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