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抹浅青色突然从天而降,带着一身肃杀。
电光火石之间,最逼近陈婉星的杀手便在须臾之间被身后的暗器致命。
就连陈婉星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眼看那个杀手,连同他的剑,一齐划过自己身侧,砰的一声倒地。
虽然,来的人穿着浅青色的斗篷,蒙着面,但是那个身形,轻盈灵巧又下手狠绝,还是让她瞬间认出眼前人。
局势一旦反转,便乱了杀手的阵脚,两名杀手立刻调转身体,去对付来人。
只是,很显然,此人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
在陈婉星看来,甚至远超过她师父月影。
陈婉星忍着剧痛,却一直坚持着怕自己晕过去,她双目通红地看着他们缠斗。
忽然也对那人有了一丝惧怕之心。
不是她胆小,而是此刻的他与平日的他反差太大,难免令人生畏。
不过七八招之后,两名杀手便被一一斩杀,他出手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只要出手,招招致命。
随着两声闷响,地上,只剩下四个杀手的尸体。
周围一片寂静,或许是那帮杀手以为这四人一定能解决掉陈婉星,所以没有派出增援。
也可能是剩余的人被月影拖住,无法前来支援。
一直到看到四名杀手都倒在血泊中,方才还在坚持的陈婉星,终于忍不住浑身的剧痛,眼看要栽倒下去。
眼前一黑,彻底昏迷之前,她感到自己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带着一点似曾相识的草药味的怀抱。
——
再次醒来,天已黑透。
右肩和背后还是很疼,但在清醒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有人已经给自己简单地包扎过。
一想到会是谁,还没睁开眼睛的陈婉星,突然脸上一红,只恨自己醒来得太早。
就在此时,她感觉到身边的动静,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已经醒来,顿时,有点装不下去,只好睁开眼睛。
眸中,落入一个身穿斗篷的身影,没有说话,只是若有似无地看着自己。
“呃……”她坚持着坐起来,果然,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身边的人赶紧扶了她一下。
喘了口气,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她知道自己发烧了。
糟糕。
她想到了她的双肩包,放眼寻去,没有在身边。
想想以往的经验,看来要再睡一觉或者昏迷过去,睡前想着她的包,再睁眼时,那东西才会出现。
哎,那包就不能再灵光点,时时刻刻跟着自己嘛!
叹了口气,她幽幽看了一眼眼前人。
很明显,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山洞中,山洞不深,没有人为或野兽活动过的痕迹,还算安全。
面前的人见她醒了,便又去顾着火堆。
望着烧得正旺的火堆。
陈婉星清了清嗓子才开口:“你已经掉马,扯了那玩意儿吧,多热啊!”
眼前的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陈婉星想了一下,古代人,八成是听不懂掉马的意思。
又道:“我怎么遇险,都跟你找个地方烤火呢,那会儿还是春天,烤火暖和,现在都盛夏了,你把火弄小的,热。”
她边说边观察对方的反应,很显然,这回对方的反应比较大,转过身来,用隐藏在斗篷帽子下的双眼凝视她。
陈婉星觉得好笑,都说这么直白了,还跟自己藏着掖着干嘛。
“我知道是你,从上次咱们在五峰山历险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你不是一般的柔弱书生,好了,摘了吧,你已经掉马了,余见暮,余家小哥。”
“……”片刻后,眼前的人终于伸手缓缓掀开帽子,继而取下斗篷,又扯掉脸上的蒙面。
余见暮的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散发出柔光。
“星儿,你,我,你是,你不怕……”比起陈婉星的格外淡定,反倒是余见暮显得很紧张。
“我不怕你。”她接着他的话,说完后面的话。
“为什么?我对你有所隐瞒,我还杀了人。”
“哼,这个时代,有功夫的谁不杀人,我也杀人,你怕我吗?”
陈婉星凝视他,见余见暮赶紧摇头。
“对呀,所以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谁都有秘密,有些事你隐瞒不一定就是害我,也许是为了我好呢?”
“星儿。”余见暮诧异于陈婉星的脑回路,又有些感动。
他之前一直以为,如果有一天,自己会武功的事被她发现,她一定会斥责自己,会对自己生气又失望。
“我并不是有意瞒你,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说,就连我母亲和哥哥都不知道。”
“嗯,看你刚才的反应,我已经猜出来了,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你……你说在五峰山的时候就怀疑我了?”
“对呀,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到一直跟踪我,还不被任何人发现,还能伪装成猎户,将我们引到正途上去,后来还一直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说你是个纯纯的书生,谁信啊,反正我是不信。”
“……”余见暮苦笑,早知道今天他就不整这一身热死了的装束。
两人说了几句话,算是说开了。
余见暮便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便告诉她,她们的马车从客栈门前经过时,他在楼上看见后,便一路跟上。
“你一直跟着我们?”
“嗯。”
陈婉星看他身无长物,也不像骑马来的,有这么快的脚程,还没被月影发现,也是人才。
说着,她不自觉舔了舔嘴唇,余见暮立刻解下腰间的皮水壶,递上。
“谢谢。”几口清凉的泉水下肚,她的喉咙舒服多了,只是,想到余见暮应该只带了这一只水壶,又有些不好意思。
喝了水,将水壶还给他,两人默默对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刚刚掉马的余见暮,心里七上八下的,没能自然地找到合适的话题。
“谢谢你啊,余家小哥。”
“谢我什么?”余见暮狐疑地看着她。
“谢谢你帮我绑扎伤口。”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肩头和后背,这下,轮到余见暮脸红。
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她,看到脸红到脖子的余见暮,突然就释怀了。
不管余见暮还有什么其他身份,在她这里,他一直是那个羞涩的少年。
“星儿,对不起。”余见暮突然抬头说,眼中满是歉意:“我昨天截了你的东西,没有给你,对不起。”
陈婉星一愣:“截了我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