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原来是熟人。
陈婉星见她打量着自己,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难道不小心将黑炭抹到脸上?
“有事吗?”她觉得自己和云儿没什么共同话题。
“我们家小姐想见你。”云儿说完,指了指旁边酒楼的二层。
“呃……改天吧,我今天着急回家。”
“不用很久,几句话就行。”云儿说着,挡在马车前。
陈婉星不想和这主仆俩有过多牵扯,毕竟和脑袋一团浆糊,分不清形势的人说话很累。
可看着云儿不依不饶的样子,似乎是非去不可。
她衣裳上还蹭着黑灰,就这样去可能会被一身光鲜的县丞大小姐比下去。
转念一想,哎,多大点事儿,自己都嫁人了。
“行吧。”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跳下马车,随手将缰绳交给云儿:“你就别上去了,帮我在这儿看车,不是几句话嘛,我马上下来。”
说完,不顾云儿怔住的凄惨脸色,几步进了酒楼。
“小二,县丞大小姐在哪间房?”
“在二楼雅间,您这边请。”小二刚上来招呼,见她问话,立刻堆上笑容,将她领上楼去。
陈婉星心里操心着车内的木炭,没想久留,不知道李鸢儿想和自己说什么重要的事,还专程在这里堵自己。
不过,不管她说什么,自己都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就好。
“你来啦。”进了屋,倒是李鸢儿先打的招呼。
“大小姐好。”陈婉星回礼,觉得今日的李鸢儿似乎态度不一样,温和了许多。
难道,是因为听说自己成亲的事,觉得少了一个威胁,所以态度大变样?
桌上,摆了几样小吃,看上去品相不错,但茶杯只有一个,另外一只茶杯是自己进屋后,小二后上的。
看来她不是专门在这里堵自己,而是无意中看到自己的马车经过,临时起意。
“不知大小姐找我何事?”陈婉星开门见山。
“无事,只是……听说你成亲了,以后便是禹夫人,恭喜。”
“哦,只为这个?”陈婉星觉得不是。
“嗯,其实……”她显得有些窘迫,似乎难以启齿。
“大小姐有什么不妨直说,总不会是真的请我来喝茶的,我们的交情还不到这种程度。”
李鸢儿被戳破,抬头看她。
顿了顿,才道:“其实,我是来找你道歉的。”
“什么?”
“道歉,真的,上次在园子里那么说话,其实我很后悔。”
李鸢儿说着,脸涨得通红。
陈婉星看着她,觉得她一个小丫头,自小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估计没跟人服过软,也挺难的。
当即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也不想为难她,毕竟自己还不能和她交恶。
“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一时气话,我都忘了,再说,我那日也有不对,说话也挺冲。”
“嗯,你不介意便好,其实我也不是很难相处的人,之前之所以两次三番找你麻烦,实在是因为误会你和余家小哥有什么,现在想来是我太多虑。”
陈婉星:你也知道之前总找我麻烦,是你不对?
“没什么,我都忘了,大小姐也不必记着。”
两人算是将话说开,这回,李鸢儿轻松起来。
陈婉星也放下心结,只要对方不再找自己麻烦,一切都好说。
“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您慢慢吃。”
陈婉星想着马车里的东西,坐不安稳,想尽快将木炭带回家才放心。
“等等。”
刚起身,又听身后喊她。
果然,她就觉得李鸢儿一直吞吞吐吐,脸色忽明忽暗,还憋着什么话似的。
“大小姐,有什么您不如一次说完。”
她实在难以理解李鸢儿小女儿家的心思,虽然表面上看,李鸢儿还大她两岁。
“我,我其实,我有事求你。”李鸢儿费了好大劲,终于憋出这一句。
陈婉星看她脸色,猜测肯定和余见暮有关。
思量了片刻,不等她自己说,便问道:“可是让我帮你追余家小哥?”
李鸢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表情微滞:“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啊!”这还不明显嘛。
“这么说吧,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往交情如何,而且我和余家小哥说穿了椰汁水普通朋友,我对他的了解同样不够深入,所以要说帮忙我还真不一定能帮得上,但是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愿意帮你分析一下,你们的可能性有多少。”
陈婉星一口说完,见李鸢儿的脸色缓和下来,带着几分窃喜。
“真的吗?那我们坐下来慢慢说。”李鸢儿忙伸手拉住她。
“今天不行,我着急回家,而且这事儿本来也急不来,这样吧,改日得空,我通知你,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详谈。”
陈婉星说话的时候,始终是站着的,看起来真的着急走。
“这……也好。”李鸢儿有求于她,不敢强留,斟酌了一下道:“那改日我再找你,慢走。”
说着,撒了手,一脸讨好地看着陈婉星。
陈婉星觉得这大小姐其实也挺可怜,想追情郎,连个商量事情的朋友都没有,还需要找她这个外人来求助。
点头道:“我知道了,今日就先告辞,改日再约。”
“哦,对了。”刚转身准备出门,突然想起正事。
“何时?”李鸢儿眼中带着期盼。
“城中最近缺木炭的事县丞大人知道吧?”
“嗯,父亲自然是知道的,已经在尽快调货了,这事朝廷不会怠慢。”
李鸢儿看着陈婉星的脸色,又问:“可是云景苑中炭火不足?”
“那我……”
“不必,还够用,我只是问问,今日进城看城中百姓都苦于无木炭可买,民怨渐起,所以才想问问,既然已经在调货,那便请县丞大人多上心。”
陈婉星不想告诉她,云景苑中早就炭火不足,自己出来想办法的事。
打发了对自己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李鸢儿,陈婉星着急下楼。
一出酒楼,就看见牵着缰绳,在风中凌乱的云儿。
看样子等得着急,只见,云儿冷得缩脖子缩手的,却还不敢松了缰绳,那样子十分滑稽。
“辛苦了,云儿姑娘,多谢。”她几步上前,拍了一下正背对着自己的云儿。
‘噗嗤’,云儿转身,陈婉星看见她的脸,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