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长相颇为清秀耐看,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姐姐,你是?”
陈婉星觉得对方长得还挺面善,不但面善,还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大法师,请吃饭吧,吃了饭还要去木楼看病人呢。”
说起木楼,那个少妇的声音顿时小了好些,带着点微颤。
“哦,好。”
她看着递过来的食盒,犹豫了片刻,伸手接下。
简单的一荤、两素、一碗米饭,也许在这大山深处,算得上很好的待遇。
毕竟目前的形势是对方虽然绑了自己来,却也是有事求自己。
“姑娘慢用,我先出去。”少妇小声道,没敢看陈婉星的眼睛,退了出去。
门窗皆未关,陈婉星想着他们也不会此刻在饭菜里下毒,毒害自己。
挑了点菜盖在米饭上,悄悄踱步到门边。
探出脑袋去,便瞧见楼下空地上,寨主老头正和方才那个少妇在说话。
期间,寨主一改下午的和善,表情中隐隐透着焦急情绪,在那个少妇耳边低语了几句。
隔的远,陈婉星也不敢暴露自己,纵然她耳力好,也没听清说了些什么。
只见,那个少妇听了,也神色严峻地低了头,对那个寨主说了句话,两人便匆匆地走了。
嘴里嚼着饭菜的陈婉星心生好奇,觉得他们说的话肯定和自己,还有那个快死了的老三有关。
果不其然,自己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方才消失的妇人又出现在门外。
此时,天色已晚,寨子里开始上灯。
“姑娘可还用的惯这里的饭菜?”
她问得小心翼翼。
“还行。”陈婉星含糊道,擦了擦嘴。
“天色已晚,这就请姑娘随我一道去给老三看病吧。”说着,那个少妇做了个请的动作。
陈婉星知道自己逃不过,也便不推脱,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随她出屋去。
虽是夜晚,但正是饭点,寨子里还是能听到些响动。
陈婉星估计这山贼的老巢面积不小,人口也不少,估计能有百十来户人家。
两人沿着寨子里的石板路走到一处转角处,拐了弯。
进了小巷,天地间都仿佛安静下来,连一盏燃烛火的路灯都没有。
为了照亮,进入小巷后,那个少妇便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折子来举着,走在前面。
正值春季,可陈婉星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阴冷起来,只是因为周围的山峰阻挡,并没有什么风。
约莫一刻钟,两人终于在一处有些年代的二层木楼前停下。
青黑色漆面的木楼在夜色下看上去,就像是地府中的阎罗殿一般,森森然。
似一座死宅,不见一点生机,陈婉星竖着耳朵去听,也没听见里头发出一点响动。
那个少妇停下,幽幽地看了一眼那座木楼。
转身道:“就是这里,自从老三出事后,就被寨子里的几个大哥合力安置在此处,你进去吧。”
她用的是你,不是我们,所以是陈婉星自己一个人进去。
陈婉星是有备而来,只是看到眼前这木楼,还是免不了心生胆怯,脑海中蹦出许多画面来。
“寨主也在,你上二楼去吧。”那个少妇说完,隐去眼中的愁绪,转身离开。
陈婉星不得已,迈着沉重的步子靠近,走上二楼。
走廊里只点了一盏白色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看上去凄凉极了。
“好不吉利的颜色”,她瞪着灯笼看了一眼,给自己打气。
还不等她走到门口,她就闻到了口气中散发出的一股奇怪的味道。
‘咚咚咚,’十分轻地叩响木门。
半晌,只听吱呀一声,伴随着一阵陈旧的木门被拉开的声响,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正是寨主。
“大法师,请进。”寨主顿了顿,脸上流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
陈婉星知道那个老三中了蛊毒,可她之前从未见过中蛊人的模样,看到寨主此刻脸上的神色,也握紧了拳头。
木楼的内部比想象的大,二层内部是通的。
穿过大堂,寨主领着他七拐八拐,走了一会儿才来到一间完全封闭的房间里。
“虽然下蛊的也是你们南疆的人,但是,大法师若是能治好老三,过往一切我就既往不咎。”
寨主说着,此时反而冷静下来。
只是陈婉星奇冤,她是被当成旁人掳来的,本身和南疆一点关系也没有。
陈婉星没有回答他的话,决定先看看情况。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别无其他。
桌上燃了一盏烛火,床上挂着密不透风的帐子。
屋里连扇窗户也没有,看上去就像是故意改造成这样的,专门围在其他屋子的中间,修了这么一间房。
“老三就在床上,他见不得阳光,所以只能住在这里,还请大法师给看看吧,我先出去。”
寨主的情绪又明显的激动起来,烛火的光亮不够,她只是感觉到他好像哭了。
莫非这个老三和寨主关系非同一般?陈婉星猜测着。
寨主很快退出去,此时房中只剩下她和那个老三。
见寨主退了出去,她这才走到桌边拿起烛台,靠近床的位置,一手举着烛台,另一只手缓缓地掀开帐子。
也不知道是因为好奇还是莫名地害怕,她感到心脏跳得厉害,却忍不住伸头看去。
帐子被掀开后,烛火的微光渐渐照亮了床榻的范围,陈婉星终于看清了床榻上的那个人。
那个传说中,中了蛊毒,快要死了个老三。
她差点没惊叫出声来,幸好提前做了心理建设。
她发誓自己本不是胆小的人,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也见了不少,听过不少。
可从没有一个影像能让她像现在这样难受又害怕。
因为她清清楚楚的看见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的老三。
竟然是一副极其恐怖的、诡异的模样。
他的整张脸、脖子、胳膊、手、腿、脚,但凡是翻开被子和衣服能看到的地方。
皮肤上,都是湿漉漉的油状物质,不,不能说是皮肤,应该说这些黏液几乎取代了他的皮肤。
粘液的下面就是红通通的肌肉组织,他的皮肤好像是被融化了一样。
而他的头发也因为那些黏液的腐蚀而变成了块状的斑秃。
这样一个诡异的人,只需看上一眼,就足以终生难忘。
难怪寨主要把他放在这里,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