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敢在醋坛子的面前抱陈婉星。
某人吃起醋来,不分男女老幼,她可还没活够呢。
赶紧退一步,示意手上的东西,道:“行了,逗你的,赶紧来吃饭吧。”
“好,好,秦姐姐一起吃,咱们一起呀。”
陈婉星热情的邀请,看了一眼禹楠竹。
“嗯,秦姑姑留下一起吃饭。”
得到首肯,三人这才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餐。
“星儿,我是真的祝福你们的,我就说,这才叫真正的成亲呢,之前你来,什么正式的婚礼都没有,那根本不算,那就欺负人。”
秦兮若几杯温酒下肚,说话便有些含糊。
她平时在禹楠竹的面前,可不敢这么放肆,这会儿都敢扒拉着陈婉星,没完没了地唠叨。
幸好,禹楠竹今日高兴,也由她去。
他知道,他们现在这样的处境,陈婉星能有一个像秦兮若这样的朋友,不容易。
秦兮若喝多了酒,却还惦记着家里的小侄子。
最后,还是两人合力将她搬上马车,由月影代劳送了回去。
晚上,躺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还在讨论醉酒的秦兮若。
“你说,明早酒醒,要是我告诉秦姐姐,今天是月影送她回去的,她会不会哭?”
陈婉星觉得有意思,那两人原本不对付,不知道各自心中作何感想。
“大概会有些别扭地去道谢吧。”禹楠竹轻语,琥珀色的眸子中倒映着陈婉星的一张小脸。
两人躺着聊天,从成亲礼的一些细节,聊到想对云景苑进行修缮,又聊到对未来的憧憬。
最后,禹楠竹突然问她:“星儿,我们成亲以后,你是愿意继续生活在沙洲,还是去别的地方?”
陈婉星眨眼,不明所以看着他。
心道:你是被流放来的,难道还能选择自己住在哪儿吗?
“我呀,我觉得沙洲挺好的,有你,有秦姐姐,有余家婶婶,还有……还有糕点铺。”
陈婉星差点说错话,一不小心把余见暮的名字说出来。
有点心慌。
“你喜欢沙洲?”
“喜欢呀!”
“那我们以后就住在这儿可好?”
“嗯,好,只要有你的地方都好。”
“你的情话说的也不赖。”
禹楠竹故意道,谁让平时,陈婉星总说他变了,情话张口就来,一点也不高冷了。
“跟你学的。”陈婉星红着脸,钻进禹楠竹的怀里。
时光太过美好,两人一直舍不得睡着似的,直到过了子时,才终于昏沉睡去。
睡前,陈婉星一直有心事。
刚才聊天时,提到余家婶婶。
陈婉星便想到,自己是时候跟余家婶婶和余见暮坦白,两人的真实关系。
都要正式成亲,总不能还告诉他们,她是大将军的侍奉宫女。
余家婶婶和余见暮对自己没一点防备,真心爱护自己,她原本该一开始就坦白才对。
翌日。
到了糕点铺,忙了片刻,趁着余见暮还未去学堂,她直接上楼去找他们。
正巧,赶上母子二人正在吃早饭。
“星儿,吃早饭了吗?快过来吃点。”
余见暮开了门,见她进来,母子二人都是笑意融融。
倒让陈婉星紧张起来,搓了搓手道:“吃过了。”
“有事?”余家婶婶好奇地问。
虽然她说吃过了,还是给她添了一副碗筷。
“有点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也许是自己显得严肃,母子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严肃起来。
“是遇到了犯难的事?”听她这么说,余家婶婶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开口求助。
倒是余见暮,微微蹙眉,似乎有些预感到陈婉星想说什么。
但他没有吱声,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自己说。
“什么事呀?”余见暮挤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
“我是来坦白的。”她镇定地说,眼神在母子二人间流转。
余见暮的心中咯噔一声。
“坦白?”余家婶婶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坦白,婶子,我要成亲了。”
“什么?”余家婶婶看看陈婉星,惊讶地睁大双眼,再看看自己小儿子,很明显,陈婉星的成亲对象不是自家儿子。
“和谁?你家主子知道吗?什么时候认识的?哪里的人家?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
余家婶婶有点欲哭无泪。
“婶子。”不等她问完,陈婉星打断道:“不是旁人,和我成亲的正是禹楠竹,被流放的那位将军,您见过的。”
“之前,因为他身份特殊,我只好说他是我表哥,但其实并不是。”
“这个我知道,可是你们怎么可以,你们的身份不对等。”
陈婉星说得余家婶婶都懂,拼在一起听,她又不懂了。
在余家婶婶看来,禹楠竹即使是流放的将军,只要朝廷不首肯,也不能随意娶宫女为妻。
可听陈婉星这么说,她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婶子,所以我应该跟您说声对不起的,还有余家小哥,我一开始不该隐瞒身份。”
她说着,咬了咬嘴唇,说起她不愿意想起的那个身份。
“我之所以来沙洲,一开始就是朝廷送来给将军的,我是宫中派来给将军做试婚宫女的。”
“试婚宫女!”余家婶婶一惊,但很快,又恍然大悟。
“怪不得,如果是这样,你本就是妾室,娶你的话,也可以算作是提升身份,倒不算不合规矩,只要当地父母官首肯,便可不经过朝廷同意。”
没想到,余家婶婶对这些富贵人家的妻妾晋升之事还挺了解。
余家婶婶和余见暮的脸色,一时间,都不太好。
陈婉星小心问道:“婶子,余家小哥,可是生气的气,怪我不坦诚?”
她还是很在意他们对自己的看法。
说不生气是假,尤其是余家婶婶。
但仔细一想,也不是生气,毕竟禹楠竹和陈婉星身份特殊,一开始隐瞒他们也很正常。
她更多的是失望、失落和说不上来的心里闷得慌。
尤其是看到自家小儿子,眼中并没有太多情绪流露出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书呆子儿子,什么都晚人家一步。
“生气是生气的。”余家婶婶点头说,也不想瞒着陈婉星。
见陈婉星显出焦急的神色,又不忍心道:“但不是生气你瞒着我们,今日才坦白。”
“那是为什么?”陈婉星拉住余家婶婶的手,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哎,我只是觉得到手的儿媳妇没了,心情失落。”秦兮若叹气道,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