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借什么?”宋楠竹猜到阿依慕借东西,八成是要往余见暮那里送。
这两年她为了余见暮,没少从宫里或是南疆倒腾好东西,只是大部分物件或是贵重的东西,都被退了回来。
“后院的那只黑猫。”阿依慕说着,眼睛直往后院瞅。
那只黑猫这两年多过得也着实委屈,当初送来养在东厢房不到五日,陈婉星便发现,自家女儿对猫毛过敏。
只要小猫靠近她,要不了一个时辰,她就狂打喷嚏。
但毕竟是她小叔叔送的,一片心意,也不能扔了。
便由秦兮若照管,养在后殿,可怜的猫咪,到了延福宫,这么久了连个名字都没有。
宫里的人就随便喊它,小黑,小亮,猫仔,叫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个正经名字。
“那只黑猫啊,可以,你带走吧,送给你,也算是有个好去处。”宋楠竹巴不得阿依慕将它带走。
送给旁人,怕人说闲话,阿依慕是南疆郡主,她要那只猫,总不能不给。
于情于理都应该送给她。
阿依慕得了允许,带着小米糕玩了一会儿,便到后院去抓猫。
小黑猫很乖,可能是因为品种的关系,都两岁多了,也没有长得很大,还是小巧可爱的样子。
而且,它从小和两只大兔子住在一个屋,性子也学得像只兔子,乖巧得很。
陈婉星一直觉得,它可能是一只不敢抓老鼠的猫。
阿依慕抱着猫,心满意足地回了别院。
到家的时候,正巧碰见余见暮刚到家。
余见暮没在朝中谋什么职位,他给人的感觉总是闲云野鹤,更没什么追求仕途的心。
只是入了朝中富家子弟上学的私塾,当一名老师。
每天,只有早半日去教书,下午都赋闲在家。
“表哥,送给你。”阿依慕递过去,余见暮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只猫是延福宫的那只。
前些日子,陈婉星带着小米糕到别院来玩,浩浩荡荡好些人,他曾见秦小默抱过这只猫。
“这是那只一直没起名字的猫?”
“以后它就是你的了,反正小米糕养不了,我就要了来。”
“送给我?”余见暮奇怪地看她一眼。
“是啊。”前几天,她无意中听到府中的下人说,余见暮喜欢猫,便记在心上。
“我不要。”余见暮面无表情,摇了摇头,莫名有些乖巧。
“为什么?”
“不喜欢。”
阿依慕:我的情报难道有误?
“可我都借来了,八成也是不用再还回去的,你若不养,它可怎么办?”
阿依慕摸摸怀里的小猫,一人一猫露出同款的可怜表情。
余见暮自认没有时间照顾它,他是外热内冷的人,自从身份被公之于众,这两年越发内心清冷起来。
“你看着处理吧。”丢下一句话,便往后院去了。
阿依慕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远,心里不是滋味。
这两年她送出去的东西,大多都被退了回来,任谁捧着一颗热乎乎的心送出去,接二连三被退回,也会失望透顶。
叹息一声,她这次没有死缠烂打地追上去,抱着猫,回了自己的房间。
余见暮穿过前院,走到回廊,在拐角处停下。
不自觉地朝身后听动静,发现今日阿依慕竟然没追上来,有些诧异。
他顿了顿,扭头去找,果然没跟上来。
心中划过一丝说不上的滋味,摇了摇头,没有在意,径直往书房去。
直到过了晚饭时间,余见暮的屋子里都很清净,难得的清净,阿依慕今天竟然没来烦他。
没来烦他是好事,可余见暮不知为何,却有些心神不宁。
“阿依慕郡主吃过晚饭了吗?”他对身边的小厮问道,语气似乎是不经意间提起。
“吃过了。”小厮点头答道:“吃了晚饭就自己在房里不知道干什么呢,也不让人进去伺候。”
这实在反常,阿依慕可不是能在房间里呆得住的人。
“看来是生我的气了。”
“公子说什么?”
“没什么。”他说的声音很小,小厮没听清,问了一句,又被他立刻否定。
余见暮也不知道今日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日里看见阿依慕就头大,觉得她太闹,今天,她没来,自己反而操心起来。
余见暮:生气生这么久吗?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我要不要去哄哄?要不然把猫抱过来养?
脑子一团乱,手上的书也看不进去,索性,出去赏月。
荷塘月色甚美,余见暮围着后院转了两圈,清风徐来,渐渐吹散心中的烦闷。
等她转够了,克制了一下,没往阿依慕住的方向去,直接回了屋。
洗漱过后,让下人们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回到内室。
突然,一团黑色的毛团,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屋内,正蜷缩在屋角,看起来有些害怕似的。
是那只黑猫。
这只猫不知是何时被送进屋来,竟没有下人通报一声。
余见暮轻轻朝它走过去,歪着头看它一眼,蹲下来用双手将它捧起。
“小乖,你怎么在这里呀?谁送你来的?”小猫自然不会回答,他不过是自言自语。
用手轻轻捋了捋它的猫,那只猫竟然发出‘咕咕’的声音,这是开心的声音,说明它很享受。
阿依慕的消息不假,余见暮的确比较喜欢猫,只是喜欢归喜欢,他之前从没想过要养一只。
小猫长在延福宫,估计之前也没谁整天抱它,摸它,给它顺毛,因此,余见暮对它温柔,它便更加粘他。
晚上,余见暮刚躺下,还没睡着,忽然觉得脚下挤过来一团温热的软乎乎地东西。
坐起来一看,正是那只小猫。
不知何时上了床,余见暮给它搭了个简易的小窝,它不住,偏要和自己挤在一起睡。
二十多年来,自从记事起,余见暮还没和什么活的东西同床共枕过。
他习惯一个人睡。
可是,看到那小猫的两只眼睛,就觉得不忍心把它驱赶下去,想了又想,最终还是伸手将它抱起来。
“那说好,你只能睡在脚边,不能乱跑,知道吗?”
明明只是一只猫,余见暮却觉得它应该是听懂了,将它重新放下后,便躺下安心睡着。
直到屋内熄灭烛火,一人一猫,皆入梦乡,余见暮的房间窗下,一个身影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翌日。
阿依慕起了个大早,刚伸了懒腰下床,便看见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
她的房间,进来人了?
好奇地走过去,拿起纸条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