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进屋子,阿依慕又搞不懂了。
眼前,明明是一幅父慈子孝,和睦美满的画面,可就在一分钟前,星儿姐姐和小米糕还互相生闷气呢。
楠竹哥哥还在吼小米糕,要她道歉。
阿依慕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多余?
“阿依慕小姨,你手上拿的什么呀?”此时,坐在陈婉星腿上的小米糕,正乐呵呵地问她。
阿依慕表情变了几变,苦涩道:“叫花鸡,宫外买的,要吃吗?”
“好啊,刚好晚上给我们小米糕加餐,怎么样?”陈婉星点头道,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儿,吧唧一口亲在小家伙脸上。
阿依慕:我真看不懂你们一家人。
刚才的吵架似是不存在一般,阿依慕也没再提,很快融入进屋内和谐的氛围。
直到吃过午膳,偷偷拉陈婉星到一旁,她才知,原来陈婉星是故意找茬,和女儿吵架的。
因为小米糕贪吃,脾气还大,陈婉星为了少让她积食生病,所以严格控制她吃甜食。
有时,也会故意跟她吵架,原因是为了压了压她无法无天的性格,免得长大养成个猖狂的性子。
阿依慕没孩子,虽然能理解陈婉星说的这些,但无法感同身受,在她看来,小米糕已经是郡主,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为什么要压抑她的天性,她的出身高贵,天之骄女,父母疼,皇爷爷爱,丞相也宠,猖狂些,霸道些,不是很正常吗?
阿依慕百思不得其解,陈婉星只跟她说,等自己她自己有了孩子,就会知道,孩子的个性好坏比任何聪明才智都要重要。
从宫内出来,想到余见暮应该已经回别院,阿依慕没有耽搁,直接往别院去。
她还想着今日和余见暮探讨一下关于养猫的话题。
谁知,刚下马车,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并且讨厌的面孔,正在别院门外晃悠。
户部尚书的女儿,梁小姐。
具体叫什么阿依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知道,她是京中所有贵小姐中,最执着的那一个。
阿依慕住进别院后,慢慢地,京中的许多官员和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不再执着于追求余见暮。
也很少有直接来堵门的,只有梁小姐不同,不但经常来,最近还总是带东西来。
虽然,都是些不太值钱的小物件或是进贡来的吃食,但就是很讨厌,惹阿依慕的讨厌。
“你又来干嘛?你送的东西都被退回了,怎么还这么没脸。”阿依慕不是好欺负的,人都上门了,她可不会留情面。
梁小姐脸上挂不住,但也是个刁蛮的,冷哼一声,上下扫视阿依慕:“听说你送给余家小公子的礼物,大多也被退了回去,不是吗?”
“你!”
“我什么我,别以为仗着是南疆郡主,强住进人家的家里,就真的拿自己当女主人。”
阿依慕咬着后牙槽,看着梁小姐浑身的嚣张气焰,气不打一处来。
她平日本不太擅长吵架,说不了几句就想动手,但想到这个梁小姐,毕竟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大多数时候也便忍下。
“谁说的,我昨天刚送给表哥一只猫,他就收下了。”
阿依慕不愿理她,知道这个梁小姐素日在京城的风评也是十分泼辣的。
谁知,她刚叩开大门,正准备迈步进去,就被冷不丁拉扯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
“你干嘛?想打架!”她这时给了梁小姐正眼,才注意,她手里提着一块风干牛肉。
“果然是蛮子,就知道打架。”梁小姐此话一出,阿依慕的双拳已经握紧。
偏偏这个梁小姐还不知死活,继续道:“这是牦牛肉,余家的下人不收,你就给拿进去吧,这可是北疆进贡的,少之又少。”
“你凭什么指挥我!”阿依慕睨视她,不欲再说,扭头要走,又被她拦住。
这回,阿依慕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一拳挥了上去……
“啊!”伴随着一声惊叫,一拳落下,却是生生被截住在半空。
余见暮不知何时回来的,正巧看见这一幕,幸好他来得及时,若这一拳真的打下去,闹出去可不得了。
“阿依慕,不得无礼。”余见暮冷凝一声,气场全开。
不只阿依慕,就连来送东西的梁小姐,也是一滞。
“你凶我……你,你知道她说我什么嘛!”阿依慕看看余见暮微蹙的眉头,又看看梁小姐的得意,再看看她手里的礼物。
冷哼一声,红着眼眶,跑回宅内……
待阿依慕跑远,余见暮才放下一直停下半空的手,没分给梁小姐一个眼神,直接抬腿要进府。
“且慢,余家小公子,稍等。”梁小姐整理了一下表情,换作委曲求全的模样。
“这是送给公子的礼物,本来想交给下人们,可他们说主子不在,不敢收礼,我便想给阿依慕郡主,谁知,一言不合她便要打我。”
梁小姐越说越委屈似的,连声音都带着些颤音:“幸好,公子回来得及时,救下我,这牦牛肉是北疆进贡的,很难得,公子请收下,就当是我的谢礼。”
余见暮本来不想和她说话,可谁知这位梁小姐没完没了,有些耐不住的他终于慢慢回身。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可偏说出来的话却慢悠悠的,一点不带情绪。
“梁小姐,若不是你先说我表妹是蛮子,她也不会动手,她虽然性子跳脱,却也是讲理的。”
梁小姐一震,她不知余见暮竟听到了那句话,有些不知所措。
正想解释,余见暮又道:“想必您也知道,我有一半南疆血统,若你说阿依慕是蛮子,那我是什么?”
他不等梁小姐再说,对着她恭敬行了个拱手礼,而后,袖子一甩,扬长而去。
只留给门外的梁小姐一个坚毅冷漠的背影。
小厮很有眼色的过来关门,大门一合,竟是连背影都看不到。
几句话的工夫,等余见暮追进门内,已不见了阿依慕的踪影。
想到,阿依慕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余见暮便没去她的房间找她,毕竟,自己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哄她。
这两年来,都是阿依慕追着自己转,自己一直淡淡的,别说哄她,就是多说几句话的时候,也很少。
这两日,自从家里多了一只猫,这已经是第二次他想主动和阿依慕道歉。
余见暮叹了口气,准备回去先打个草稿,等晚膳时,再跟阿依慕好好聊聊。
谁知,好不容易挨到晚上。
阿依慕刚往餐桌前一坐,肉眼可见地,脸色变得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