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净月光下,红嫩双唇擒着抹猖狂浅笑,与那冷情眸光形成强烈对比,就在语枫一脚即将踏入鬼门关时,无形剑气如翻腾烈焰般冲向若莞烟脑门,若莞烟微微一侧,左手抽离射出数道闪着黑白相间短芒,敖赢剑身疾转,荡出层层剑气攻向短芒,在同时,玄仓幻飞掠至语枫后头,短刃猛然朝若莞烟架在语枫脖上的手攻去,虽无愈血剑之雄厚剑气,却有着极强气流,破空之处均传来尖锐风啸声。
若莞烟唇角微扬,讥讽道。
“ 以二打一,翻脸不认人这句话你们俩也真表现的淋漓尽致啊!”
话里的酸浸得心阵阵抽痛,但若莞烟脸色反倒冷了几分,食指与拇指使劲一捏一压,丝线如断弦般分成两半,贴上语枫的那条丝线已被灌上真气,似有意识般缠绕住语枫脖间,而丝线另一截,竟是化成坚硬无比之箭矢,朝玄仓幻笔直射去,两道气流相击,竟是互不相让,诧异在玄仓幻眼底一划而过,但手里攻势不减反增,甚至涌现某些程度的好战。
“ 若莞烟。”
几近怒吼的声音在自愈血剑方向响起,突绽的冷戾煞意逼得若莞烟不得转身面对,才一旋身,鲜艳刺眼的红光便迎面砍来,若莞烟本要闪掠,但腹间一抽,窜上的痛楚让她脚步顿歇,眼见避之不及,若莞烟冷哼一笑,孩子,这是你无声的辩驳吗?笑容竟是有着凄绝之意,左手抚上腹间,笔直的站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眸子无畏地看向敖赢。
敖赢只觉得满腔怒火,燃烧烈焰早在打落那些沾有剧毒的银针后,便也灭了每日盘旋在心头的烦闷哀恸,可就在若莞烟一动不动,直接迎向愈血剑时,竟想也不想就卸去剑势。
“ 我该说妳够狠毒吗?妳体内的馥郁真气早已甦醒,我却被妳蒙在骨里,看着我跟着戏子一样在妳身边兜转很有趣吗?”
敖赢咬牙切齿的说,这气不只气她对他用毒??更气自己在最后一刻竟收回剑刃,这女人数招之间尽显凌厉,不起眼银针在灌入馥郁真气后便成了连高手都要留心的暗器,遑论那天丝线……向后看去,那被若莞烟截成两段的丝线竟似有自我意识,一条在语枫颈上越束越紧,另一条,则纠缠住玄仓幻。
“ 我狠??你不也对我刀剑相见??”若莞烟伸手比向正和丝线搏斗的语枫,语枫在如何挣扎也抵不了代表死亡的红紫色逐渐覆上她的面容。
“ 若莞烟”敖赢本是幽冷的双眸出现了两难神色。
“ 语枫妳不能杀,也不该杀。”
“ 敖赢,我要杀谁你管不着。”若莞烟彻底崩盘,他果真有着不能离开语枫的理由,咬牙忍住腹间不适直攻向敖赢,这时玄仓幻以制住丝线,奔至语枫面前。
若莞烟身上再无丝线,她手袖一抖,落下数十根染毒银针,馥郁真气漫出体外在她身遭围成浅浅粉雾,敖赢浓眉紧,看着若莞烟煞气凌人,不得不提起愈血剑迎战,一道薄雾真气与浑厚剑气相击,在皎洁月光下绽出朵朵带刺艳花。
“ 咳咳……敖赢大哥……”
“ 他没事。”
说是这么说,但那冷若冰霜的面容下亦不禁闪过担忧神色,若莞烟是云炎之身,馥郁真气疗愈效能无庸至疑,但能将一个人功力提升到什么地步确不得而知,敖赢已算是人中佼龙,当今天下能与他正面交击数十招之人寥寥无几,如今若莞烟却可招招直逼,真不知是敖赢手下留情还是力不从心,但要是他此时介入敖赢绝对可以全身而退,可就不知敖赢是否真对若莞烟起了杀意,本是引人前来要个交待,现下却变成这样,啧……感情真是麻烦复杂的东西。
被泼墨染黑的闇夜布幕下,两道拥有刺眼光芒的气流猛烈相击,一道红白相间,红雾似血艳红,白雾如雪纯净,另一道则是洁净透白,然而当两道气流交会缠斗时,白色气流竟绽出阵阵银光,银光不断扩大,由圆点淬成片片,最后取代白雾转成耀眼银雾,与红白相间气流形成强烈对比,两道气流在夜空下不断绽换互有消长。
嘶……
若莞烟凭着真气掌控银针飞窜于空中,银针无法攻近敖赢身遭,相同地,敖赢剑气也无法破若莞烟护身真气,但在一轮不相上下的攻击之后,若莞烟已完全无法忽视腹间几近扭曲的绞痛,她向后飞旋点踏上了屋檐,毕竟她也才刚学会掌控体内真气收放,短时间大量耗费真气的结果是这副有孕身躯无法负荷,自知目前的自己绝非敖赢对手,气也气完了,脸也翻完了,这疼痛也提醒了自己,为了语枫和敖赢拼斗绝不值得,正准备藉机离去时,敖赢竟提剑逼来。
察觉到若莞烟有放手离开之意,敖赢冷肃着脸,无波眸底像极了闪着危险光芒的冰冷宝石。
“ 若莞烟,给我一个交代前,别冀望我会放妳走。”
“ 呵呵呵……敖赢,我永愿记得你今天跟我说过的话,你只想着跟我要解释,却笨拙地不愿意承探究语枫话里的玄机,好,我将巫蛊村地图还给你,但你永远别想和你亲生骨肉相见……”
若莞烟叱笑,真该庆幸这男人果真是爱国为民的好将军吗?
伸手一掷,不知何时将藏有银针的牛皮地图朝敖赢丢去,此时体内真气正因痛楚作祟而稍微顿滞,这么作只为留最后一丝气力逃离这里。
“ 敖赢。”
察觉到隐藏在牛皮后射出的银针,玄仓幻朝敖赢叫道,这家伙再发什么愣??看到敖赢惊愕呆愣地站在原地,玄仓幻立刻飞奔而去。
敖赢,这该算是给你最后的礼物么。
若莞烟允许自己最后一次对眼前男人心痛,看着那双琥珀瞳眸,曾经自己深陷其中,然而几刻钟前却狠狠将自己推拒在外,如今他又如何听不出话里含意,看着那愕然目光,若莞烟立即转身离去,倏然,某样异物朝若莞烟腹背袭来,一心只求离去的若莞烟闪避不急,暗靛色的圆型物体活生生打中若莞烟丹田,当圆珠击中之时彷若浮上水面泡沫,啵!!地一声消逝无踪,竟是化成细小粉末穿透过棉薄衣物浸入皮肉间,好似一把火不留情的在腹间灼烧,已耗尽气力的若莞烟眼前骤然一黑……
背对若莞烟的敖赢与玄仓幻只见到若莞烟脚下一软,状似痛苦的弯腰掩腹,就在若莞烟向前坠落时,敖赢立即飞掠而去。
就在敖赢即将抓住若莞烟坠跌的身躯,数道疾风破空而来,以狂烈凶猛的姿态分别射向敖赢与玄仓幻,两人纷纷使出刀剑抵御,而其中一道白影如飓风般卷缠住若莞烟,将她带至不远处的树梢上。
“ 放了她。”
敖赢以剑气将疾风化成的刀刃震出数尺外,在看清树梢上的白衣男子时,也察觉到左右两侧屋脊上也分别出现了两男两女,当看见男子收拢手紧抱住若莞烟时,眼神散出了阴鸷威吓的光芒。
白衣男子不发一语,墨黑青丝以玉冠束起,月光下的面容如同匠师惊心刻划的杰作,细致肌肤无暇,将挺拔五官衬得更加立体,清冷如月的黑色瞳眸淡淡扫过,看似温润内敛,亦没有锐利逼人的寒气,却莫名的让人感受到不怒而威的压迫气势,感觉到敖赢释出的不善,男子搂在若莞烟腰上的手一紧,他看向语枫,凤眸绽出些微杀意。
“ 一个女人,竟有如此毒辣手段”启唇轻语,温沉嗓音彷若绢绣丝滑,却也如绸缎冰凉。
男子手指一弹,连光影都未瞧见,语枫竟是重重向后摔至石地上,浓艳鲜血立刻冲口而出,散成点点红雾,出手之快,敖赢与玄仓幻为之愕然,而男子神色依旧,仅是朝向敖赢看去。
“ 你的命我收了,但看在莞烟的面子上,今日放过你,下次交手,杀无赦。”
说完,男子转身离去,身旁矗立的两男两女立即挡住朝男子出手的敖赢与玄仓幻,两人不发一语便使出全力攻去,因为他们知道这五人自是攻破了影幻者防线,更是了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为了阻止男子,敖赢决定释出真气,玄仓幻立即设下屏障,怎知那两男两女竟面朝外围成一圈,在胸前打起诡异的手势,当敖赢真气以万马奔腾之姿冲向他们时,四人竟凭空消失……
“ 门主,晚点让无瑕接手即可,我先让阳为您过气,您身体刚复原,我担心方才运气施功会让您……”
“ 好了,我会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吗?”
“ 可……”
“ 你们只管顾看好若莞烟,若有差池拿你是问。”
耶齐不悦地睐向站在一旁的男子,说话的青衣男子名唤月,狭长丹凤眸里有着银灰瞳孔,另一名黄衣男子则叫阳,阳有着黄金色泽的金色瞳眸,两人都拥有即肩的微卷棕发与健硕魁武的身躯,而最让人一眼难忘的不是那刚毅深邃的五官线条,而是那生人误近的漠然冷颜。
耶齐回头看向躺在床上面容苍白的若莞烟,眼角眉稍流淌过隽永柔情,当床上人儿因疼痛嘤咛出声时,眸底流露凌厉之气。
“ 告诉嫘儿,语枫生于何处,养于何地,师尊为谁,若非巨细靡遗,就让她提头来见。”
听到门主下达如此严令,唤月和阳互看一眼,从来只有忠诚的目光中诧异乍现。
只消一眼,耶齐也能感觉到两人内心异状,双唇优雅勾起,甚至带有极浅笑意,烛光摇曳,内室充斥着芍药薰香纸,窗边一只檀木案椅上有座铜盅,香烟裊裊,衬得一袭凈白袍衣的耶齐俊逸若仙,如此一笑风华绝代,然此时却有种无形压迫感逼得人喘不过气,压得内室暖意顿消。
“ 我瞧四大孤卫是好日子过久了,竟连主子命令都敢质疑了,嗯?”
砰!!地一声,唤月与阳不约而同的跪地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