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进了屋便冷的跳脚，一股脑扎进卫生间，任凭门外怎么敲门只是回应一句：“冷，我洗澡。”
顾舒嘀咕一声，随后走开。
半小时后，卫生间稀疏的水声未停，还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顾舒复又敲敲门：“浅浅？浅浅？！”
没有人应，她尝试开门，随后门从里面打开了。
唐浅裹着浴巾，脸颊红扑扑的，带着眼眶都有些红。
“这是真冻着了？”顾舒担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温温的。
唐浅恩了一声，带着鼻音。
“我想吃饭。”
“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不用了，我要自己做。”
唐浅说完，转身进了屋。
顾舒觉得有点怪，却说不上来哪里的问题，只好耸耸肩窝进沙发里继续追剧。
唐浅做的饭很好吃，虽说比不上大饭店的伙食，但开个小饭馆绝对不赔钱的那种。
“你不是最讨厌做饭了吗？什么时候学的？”
唐浅筷子顿顿：“你怎么知道我讨厌。”
“你忘了，大四那年我让你给我写了张同学录。”
的确。
唐浅那时候最讨厌写的是做饭。
最喜欢的地方画了个笑脸。
龇牙咧嘴，得意嚣张的那种。
“我上学的时候在后厨打工，闻着饭菜的味道削土豆，削了两年。”
顾舒一脸新奇：“是那个最大的饭店吧。”
“恩。”唐浅点点头，笑了笑说：“闫筝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刷了一年的盘子。”
顾舒顿住，唐浅没什么变化的接着吃饭，顺便安抚她：“我当年是真的很喜欢他，笑、皱眉、不开心、苦恼、困惑等等，其实最喜欢的还是笑，呲牙咧嘴、带点得意嚣张的那种。”
“因为对当时的我而言，他像一束光，很干净，你明白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想要一束光的渴望吗？”
唐浅放下筷子，缅怀道：“那就是曾经的我。”
顾舒愣住了。
唐浅大二之前像个透明人，除了杰出的论文外，没有什么打眼的，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她很忙。
据说是家里穷，要挣钱交学费，挣钱吃饭，还要挣钱还债。
之所以知道还债是因为大二那年，林清荷像不经意间说起，随后夸张的捂住嘴巴：“你们不知道吗？唐浅家里欠了很多很多钱，利滚利的那种！”
那年的那些数字，对学生而言无异于天文数字。
帮不了也体会不了，于是渐渐的，唐浅成了异类。
没人会理她，就像没人会理路边的杂草一样。
家长口中三令五申不许打交道的小孩，应该就是那时候唐浅那种。
后来在一群奚落的人群中，顾舒会看着，紧紧的攥紧书包带子。
大四末期有篇人为的命题论文。
当雪崩来临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这个命题有些滑稽。
毕竟原始的题目是蝴蝶。
但是顾舒往后看了一眼。
沉默的女生依旧沉默着，只是下巴越来越尖，绑起的马尾变成了披头散发，锋利的眉眼就像一把刀在凌迟她自己。
于是她鼓足勇气，在最后的末尾车上递出了同学录，也递出了被汗湿的纸条。
上面写着，对不起。
何其有幸，唐浅回了一个笑，浅浅的，有些许温柔。
顾舒湿了眼眶，牢牢的握住她的手：“浅浅，会好的。”
唐浅瞪了她一眼：“神经病吧你，玩煽情？”
顾舒破涕为笑：“还不是你先开始的。”
唐浅慢条斯理的晃了晃脖子：“我只是在想，应该怎么样，才能让闫筝的婚礼比较精彩。”
说着冲目瞪口呆的顾舒眨眨眼：“他要和林清荷结婚了。”
目瞪口呆变成嫌恶。
顾舒点点头，一脸恶劣：“他俩真配，一个眼瞎，一个心毒！”
唐浅肯定的点头：“你说的对！”
说的对是对，但还容不到唐浅开始动作，第二日，顾舒家的门被敲响。
“嗨，小姐姐。”放荡不羁的发被剃成了板寸，上面隐约还带着缝合的印记，本就长的不像善类的男人又多了些匪气。
唐浅站在门口有些分神，觉得应该把顾舒家的旧春联撕掉，因为挡到了发现畜生的机会。
门毫不留情的合上。
一双脚抵住，牢牢的，任凭球鞋被挤变形也不松开，还大有往里继续延伸的架势。
唐浅不客气的后退半步，随后脚碾了上去，狠狠的，带着毒。
林开阳的笑挂不住了，有些勉强和扭曲：“我进去了十二天，还没解你恨？”
这话像玩笑，也像潜意识的警告。
唐浅咧开嘴：“我希望你老死在里面。”
这幅样子真陌生，不像兔子，不像猫咪，也不像狐狸，反倒像狼。
林开阳跟着咧开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是你，我愿意老死在里面。”
说着长腿跟着挤进去。
唐浅挣不过便放弃，摇了摇手中的手机。
“出去。”
这是再进一步，便会报警的意思。
林开阳转转眼珠：“咱俩反了吧，说到底，我不是什么也没做成吗？”
“那是因为对象是我。”唐浅退后一步，站在厨房门口吗，笑颜如花：“林开阳，你当真以为钱能摆平一切吗？”
林开阳眼睛在大开的门口停住，耸肩无所谓道：“不能啊，最起码我的钱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