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峰喜不自胜的舀了勺汤递过去。
下一秒,杨夏别过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杨峰怔住,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
将碗塞进她手里。
杨夏接过就开始赶人。
他闷闷不乐的起身,扭头走了。
方想年在后面看着,差点要掀桌子的手松开了些。
杨夏默默地喝汤,方想年有些心不在焉。
杨夏笑笑:“有话想问?”
方想年很久没和杨夏这么平和在一起过了,他不想搅合了现下的氛围,但……
他捏了捏指骨,实在是忍不住。
扯过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你喜欢他?”
杨夏笑笑,将手收回:“只是朋友。”
方想年怒气升腾,想问只是朋友为什么揽你的肩膀,只是朋友为什么摸你的脑袋,只是朋友为什么还要喂你喝汤。
还想说不管现在是什么年代,社会是什么风气,外国国度是什么样的礼仪,最起码女孩子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
他想说的有很多,层层叠叠下来,一个字都吐不出。
沉着脸戳面前的汤碗。
因为他现在在杨夏面前不是看着她长大的方想年。
不是那个爹。
而是个陌生人。
陌生人就该有陌生人的规矩,该守陌生人要守得规矩,越矩得话,被赶出去再不能近身。
他……承受不了。
方想年想了很多,想到汤碗里的汤水凉透也没想到说什么。
杨夏也没说,吃完便摸索着旁边的墙壁起身:“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我家看看,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做我们家的园丁。”
方想年在她胳膊上点点,示意好。
杨夏步子很慢,方想年在后面亦步亦趋,手虚虚的环着,小心翼翼的唯恐她摔倒。
杨峰拎着她的帽子追出来,看见的就是一人一狗,后面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怔了怔,隐约觉得杨夏今天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往常也会笑,也会牵着乐乐来吃饭,但话不多,只是笑,像是想让旁人觉得她很乐观。
今天,却好像真的很乐观。
佣人回了收到后,又收到一封邮件。
还是雇主的。
说静观其变,随便杨夏给他什么工作,然后嘱咐她不要多说话。
佣人一知半解,不明白为什么华人说话总是不说明白。
但这家的活好干,杨夏没有脾气,没有怪癖,虽是盲人,却样样都自己动手,活少钱多,还包吃包住,她便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
看见方想年跟着杨夏进门,当第一次见,没说是早上在海边蹲着像个贼似的男人。
不过近看了之后,有些微惊,杨夏身边的人长得都很好看。
一个掏钱的哥哥,一个漂亮的很的嫂子,还有就是这个喷着不值钱香水的保镖。
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有点羞的在杨夏给他介绍完花园后,将人拉去了房间:“他多大了?”
杨夏怔了怔,说不清楚,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佣人不到四十,家境一般,没怎么上过学,长得胖,所以一直没有谈恋爱,这会有些羞,“长得挺好看。”
杨夏哦了一声,问了一句:“胖点了吗?”
“什么?”
杨夏抿唇:“是胖是瘦?”
“我看着是有点瘦。”
佣人有一百七十斤,从窗户看方想年,觉得他虽然个高,但还真不一定有自己重。
杨夏哦了一声,杵着棍朝门口走了两步,回头问了一句:“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佣人唰的一下红了脸,说话腼腼腆腆:“还行。”
杨夏的脸僵了一瞬,没说什么,杵着棍出去了。
方想年在花园里溜达,没看出这一丁点大的地方哪里需要打理,转到后面的时候愣了下。
后面地方不小,都是空的。
而且是刚空出来的,地面潮湿,带着刚翻新的泥土芬芳。
他蹲地上捏了捏泥土,土质不错,适合种菜。
身后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杨夏歪着脑袋:“这里我想种菜。”
方想年走近,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牵完顿了顿。
他和杨夏太熟悉了。
这种熟悉是多年来养成的,大到她手心的纹路,小到牵起她手的弧度,都是自然而然,与生俱来,丝毫没有半点停顿。
他慢半拍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像个习惯了和女人亲近的。
杨夏似乎一无所觉。
方想年抿唇,决定明天找那个合伙人给自己买个同字翻译机,不然万一哪天露馅了怎么办。
他放轻了力道在她掌心写字:“想种什么菜?”
“都行,能吃的就行。”
方想年写了个好。
力道很轻,杨夏掌心有些痒,无意识的收了收手掌,很轻易的,将方想年的手指包裹在了掌心。
两人都是一愣。
方想年唰的一下将手指收了回来。
杨夏笑笑,带了点调戏:“害羞了?”
方想年啊啊了两句,脸有点红。
杨夏歪了歪脑袋,头发垂下来一缕,带起背后正盛的阳光:“凯迪说你长得挺帅的,你长得帅吗?”
方想年抿唇,慢半拍的啊了一声。
很坚定,意思是帅。
杨夏噗嗤一声笑了,笑的眉眼弯弯,没有神采的瞳孔似乎都带了别样的光亮。
方想年抿唇,又啊了一声。
不是说你笑什么,是说,我就是长得帅,比他妈那个油腻的杨峰帅一百倍。
不是方想年自恋。
他是闫筝的小舅,闫筝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俊俏,一张脸和当红明星比,也只是往上走,一点不落下风。
都说外甥像舅。
他现在就也就年纪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往后退五年,不对,退三年绝对不比闫筝差。
杨夏止住笑后,眼底带了抹狡黠:“我看不见,你怎么证明自己长得帅?”
方想年抿唇不说话。
杨夏便超前一步,语气带了点坏:“我小时候学过画画,方便我摸摸你的脸吗?只要摸了,我就能大致知道你长什么样了。”
方想年微怔,接着就是恼。
他觉得杨夏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学坏了,不管怎么样,怎么能主动说要摸一个男人的脸呢。
方想年刚想完,杨夏便笑着再开口:“我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
说完想走,方想年拽住她的袖子。
她回身。
方想年有些急,扯过她的手在掌心上写字:“你摸过几个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