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觉得很自在。
起身想走的时候,林清荷喊住她:“如果当年没有闫筝,咱俩会做朋友吗?”
唐浅凝眉细细的想。
会吗?
林开阳妈妈没有带着林开阳赶走林清荷的母亲之前,会。
因为林清荷那时候是唯一一个给她释放善意的人。
但林开阳已然存在,所以便是……不会。
她笑笑,没说话。
出去后和闫筝说话:“我和她和解了。”
闫筝愣了下。
唐浅笑笑:“怎么?不乐意。”
“没,只是没想到。”
唐浅切了一声,“我有孩子了啊,我想给他多积攒点善意。”
……
唐浅开庭那天选择的是自辩。
因为爆出了行车记录仪,所以事情闹的很大,闫筝把控了观审席,进来的都是身边的自己人,但自己人除外,律师圈子的都在外面等着看这位像烟花一样炸开的青年律师代表首席是怎么落寞下台。
唐浅始终在笑,温柔又谦逊。
将刘前进生前对自己的暴行,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自信而强大的说:“离远了看,所有人都是善良的,但依旧控不住恶魔在身边,我是正当防卫,申辩无罪。”
说完看向闫筝,笑眯眯的冲着闫筝眨眼。
方想年扫了眼闫筝紧紧横握成拳的手,看见他额角紧张的汗珠,轻微的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她现在成长的真的很棒。”
方想年嫌少夸唐浅,最起码在闫筝这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
方想年笑笑:“就算是我来辩护,也不过如此,她的自辩,毫无漏洞,我拿十余年的职业生涯起誓,无罪成立。”
这话给了闫筝鼓舞,他放松了些。
方想年笑笑,转头去安抚另一个小宝贝。
杨夏的紧张不比闫筝少,手哆哆嗦的一直在抖。
方想年说什么都没用,烦躁的颦眉,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给杨夏套上,嘀嘀咕咕:“本来打算结束后正式求婚再给你的,真麻烦。”
杨夏愣了愣,看了眼无名指的戒指。
“之前定的三克拉,就是绯闻中的那个,觉得有点晦气,让我退了,这是我亲手做的,那个老板家是开养花的,一院子都是玫瑰花,我差点没被熏死。”
杨夏抿唇,声音很小:“以前有一回,你脖子那有个抓痕,还满身都是玫瑰花的味,是因为你去做戒指了?”
方想年皱眉:“不然你以为呢,傻子。”
杨夏噗噗噗的笑,看着手里丑兮兮的戒指:“真丑。”
跟浅浅给我设计的差远了。
方想年丧着脸:“要不,我再研究研究。”说着就要给她摘了。
杨夏啧了一声。
方想年停手。
她捂着手:“就这个了。”
她决定唐浅的那个不要了,就要这个,因为是方想年亲手做的,意义不一样,她很喜欢。
方想年揉揉她的脑袋,看她不紧张的,满心欢喜的摆弄戒指,跟着笑笑。
法官砸下法槌,声音嘹亮高昂。
“无罪成立。”
唐浅和闫筝并肩出去的时候,错肩撞到了一个人。
高个笔挺,带着口罩和墨镜。
闫筝揽着她,眉眼不善的看向那男的。
男的没说什么,扭头走了。
闫筝要拽着唐浅走。
唐浅没动,拍拍他的手:“等我一下。”
说完扭头去追刚才那男的。
她喊了两声,他没停,唐浅开口:“邢远乔!”
男人停下,回头看她。
唐浅摸着肚子,眼睛眨眨,声音很轻,很温柔。
“重新做律师吧。”
唐浅不是圣母,只是肚子里多了个崽,便多了很多的心软。
不管这人从前怎么样,后来怎么样。
各种种种都掩不去,他曾是她生命中一束光的事实。
她抿唇吸鼻子:“谢谢你,带我进律师这一行,更谢谢你,在少管所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没有你,我可能撑不到遇到闫筝,不止是我的光,你曾经应该是很多人的光,所以,如果有可能,重新回来做律师吧。”
邢远乔最后也没说话,遥遥的看了唐浅一眼,扭头走了。
唐浅怔怔的,肩膀被揽了下。
她抬头看见闫筝愣了下:“你没生气吧。”
闫筝笑了笑,看向邢远乔消失的方向:“没,他……是我小时候的偶像,我挺崇拜他的。而且我小舅应该挺希望他好的,毕竟是夏杨姐那么喜欢的人。”
说完低头亲亲唐浅:“当然,他最希望的是咱俩好,咱俩的崽好。”
唐浅摸摸肚子,扁嘴:“他不希望,我们一家三口也好着呢。”
闫筝特别喜欢“一家三口”这个词。
回去的路上,在嘴里翻来覆去的嚼了很多遍,越嚼越上头,自嗨的嘿嘿直乐。
他抽出手握着她的手,声音很轻:“你、我、还有闫宝宝,我们是一家三口,我们会很好很好很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