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跟他对视,说不清是哪里难受,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平层不是我的家。”
觉得说的理由不够充分,唐浅哑哑的小声补充:“我自己一个人,住大房子害怕。”
闫筝:“……”
“三年时间里,我跟你提了不下于五次,给你配个住家保姆,是你说喜欢清净,最后才作罢!”
唐浅眼神飘忽:“我不喜欢和外人生活在一起。”
“你!”
唐浅握住他指向她的手指,放在嘴巴上亲了亲:“我生病了,你不要凶我。”
看闫筝紧绷着嘴,唐浅又开口:“我喜欢住这里,这里有人气。”
闫筝还是不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着。
“总之我今天不想回去。”
“明天也不太想回去。”
“我也不喜欢那两个男人,胳膊比我大腿都粗,走哪盯哪,像黑社会。”
“我累了,想睡觉。”
“我渴了,想喝水。”
唐浅叹了口气,丢开抱着的手掌,愤愤道:“你走吧,一二三木头人!”
闫筝果然起身了。
唐浅看着他起身,眼神冷飕飕的。
“药在哪?退烧药。”
唐浅的眼神收回去,变得有些献媚:“柜子里。”
不大的客厅只有一个柜子。
闫筝一抬手就打开了柜门。
里面摆放着一个木箱子和一个鼓鼓的塑料袋。
塑料袋似曾相识,是那天像傻子一样的自己送来小区的。
“喝了吧。”
明明有胶囊,闫筝却像存心的,暗黄色的药汁隐隐散发着苦味。
闫筝看她一脸可怜相,冷冷道:“别装。”
大二刚开学。
闫筝和林清荷最开始只是同学间的普通相处,后来有一天林清荷红着脸说,学校有人说她喜欢他,不知道有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困扰。
闫筝尴尬之余,无话可说。
他以为这些闲话只是学生无聊之余的随口一谈,过不了多久便会淡了。
可是没几天,A大内部隐隐流传出有女生被欺负。
再后来,他无意间听到,因为有人喜欢他,所以病态的在欺负他身边的人。
始作俑者是唐浅。
嚣张跋扈、阴郁冷漠的唐浅。
闫筝撞见过唐浅私底下的样子,冷冰冰的,一双眼睛黑的看不到底,这是面对旁的人。
面对他时,眼底像是有了色彩,五彩斑斓的像只蝴蝶。
因为她会腼腆的笑,眼底亮晶晶的。
闫筝嗤之以鼻,不是蝴蝶,是有毒的蛇。
他转身就走。
他想,被一只毒蛇喜欢上,可不是好事情,尤其是带了面具,又作又爱装的那种。
于是他将碗贴近她的唇,带点凶巴巴:“喝药。”
唐浅顿了顿,如闫筝所见,收起了多余的表情,一口气喝完药,脸上连丝波动都没有。
闫筝心里有些不爽加烦。
“渴,要喝水。”
闫筝顿了顿,转身去倒水,觉得自己有病,为什么会觉得之前软娇娇的样子乖一些。
想到这,眉眼敛了下来。
再乖也是蛇,有毒。
唐浅喝了药又喝了水便重新埋进毛毯里。
牛奶绒不算高级的面料很舒服,像是软绵绵的云朵,她昏昏欲睡,只是手指还攥着闫筝的衣角。
拨不开,拿不掉。
她迷迷糊糊的说:“你说了要留宿。”
看见闫筝摇头,唐浅困惑的皱眉:“和楼下情侣说的。”
闫筝想起随口说的我们二字。
最后没摇头也没点头,看着唐浅睡着后,弯腰抱她去了卧室。
卧室和客厅一样狭小,原因是其中巨大的双人床。
看尺寸比平层的还要大些。
闫筝放下她时带了些气,脑中忍不住想,这人有没有和别人在这里干些什么。
越想越恼,没忍住伸手握了她的脖子。
白嫩的脖颈一点点,手掌一圈便牢牢的罩住,好像使点力气,这讨人厌的便能灰飞烟灭。
闫筝忍气吞声的抽回手,改为掐她的脸。
很嫩,像果冻。
掐转为摸,到最后爱不释手的抚了抚还不算,贴上前用脸蹭了蹭。
闫筝红了耳尖,觉得自己中毒了。
唐浅睡觉喜欢摸着点东西,刚住一起时是枕头套,后来是被罩,再后来是闫筝的衣服,从抓的紧紧的,变成揪的紧紧的,往往白日醒来,手指都僵了,却死性不改。
闫筝默默的掰开她的手指,一根根的合拢放回被窝。
再看被窝,深深的凹了一个洞。
打开一看,五指青白的扯着被套,死死的缠绕成一团,像是握着什么绝世秘籍。
闫筝凝眉一根根的给她掰开,随后扯了团纸塞她手里。
像是知道纸的触觉不对,唐浅烦躁的哼了哼,眼皮剧烈跳动。
“真麻烦。”
他嘀咕一句,坐在床头将衣角递过去,递到半路,改为手指。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在掌心刚刚好。
唐浅无意识的收紧,随后放松下来,陷入沉睡。
夜很静,楼下隐约传来嬉笑的说话声,不算大,但是在黑夜笼罩的世界里,却多了些鲜活的人气。
就像双手相扣的两人,滚烫和冰凉相融合,变成最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