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认真很认真的看他:“今天一整天,我徘徊了不下于三次念头,要不要就这么算了,因为我们是三观不和。”
她长出口气接着说:“我不喜欢吃酸,哪怕是甜加酸,我不喜欢吃辣,什么辣都不喜欢,我更不喜欢和所谓的男朋友去吃饭,最后男朋友却自作主张的点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咱俩就不是一路人,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严琦手松松握握,把话题找回原点:“这些都是小问题,牵扯三观太勉强。”
唐浅明白他的意思,他以为自己在开脱。
他还是觉得是因为闫筝。
唐浅抓了把头发,脑袋乱糟糟的,好人家的孩子,她最开始就不该招惹,她只配和闫筝、林开阳之流蹉跎。
“我眼中的律师,不是一份普通的职业,它是法律职业,是一项制度设计,守卫的是每一个当事人说话的权利,他或许说的不对,或许存在谎言,但这项权利,他应该拥有,是法平等,无有高低。不管他是受害者,亦或者是杀人犯。”
唐浅心里的烦躁,归根结底还是他下午的杀人犯论调。
她无法苟同,因为她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于是她又叹了口气:“这能牵扯三观吗?抱歉,我不该招惹你,就当这一天不存在吧。”
严琦头没抬起来,因为方才那席话,是律师的训言,也可以说成训诫。
更是身为律师该时刻拿来警醒自己的戒规。
这话可以从导师嘴里说出,也可以从同僚嘴里说出,甚至是从顽固不化碌碌无为终年的老律师口中说出。
因为他们某种意义都算失败者。
为自己所谓的理想、道义、公义,坚持了数十载,最后默默的结束贫瘠的一生。
但是唯独不能从唐浅口中说出,因为这是里子面子都被撕了个粉碎。
就像披上了老虎的外衣,却被心悦之人亲手掀开,漏出老鼠的本质。
难堪到无地自容。
他去过西北,呆了三天,他受不了那里的贫寒、受不了那里人们的法盲,哪怕西北历练可以提前拿到律师证,他还是回来了。
他想做的是方想年这种律师。
有名,有财,有权势,有万人敬仰。
但好像,慢慢就没了曾经坚持的理想。
方想年倚在门口默默的瞧,半响后扭头问闫筝:“她多大了?”
闫筝一眼不眨的看着唐浅的背影,眼底有细微的光,闪闪亮亮的。
还有点骄傲:“二十五,过了年二十六。”
方想年点点头,意有所指:“设计专业?”
闫筝回神看他,皱眉:“问这个做什么?”
方想年笑了笑:“是个好苗子,也还有机会参加司考。”
闫筝脸黑了:“滚。”
那边唐浅自认和严琦说的很清楚,于是伸手拍拍他的肩:“咱俩还算朋友,怎么样?”
严琦糯糯的,伸手区碰她的手。
“如果我……”
还没刚搭,唐浅被拽开了。
闫筝横在两人面前,脸黑的像阎王爷:“愿意去,两天之内就去报道,过时不候!”
唐浅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严琦脸色青红交错,半响后开口:“难怪浅浅会和你离婚!”
都不问前情后果,直接断定。
带了点虎里虎气。
闫筝瞪他:“你知道什么!”
严琦笑了笑,眼底是反击他的不屑:“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自大!自傲!自满!总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去教化旁人,但你知不知道,月满便盈亏,越是强求越是得不到,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浅浅根本不可能属于你!傻子!”
唐浅目瞪口呆,有些插不上话。
因为严琦还在继续:“小时候你就这样,长大了还这样!吓唬谁呢,真以为这世上只有你闫家这碗饭能喂饱人?爱情这东西,和你抱着不撒手的玩具一样,就是新人取代旧人,像刚开的酒,转眼就变成反复沏过的茶,你懂个屁!”
严琦义正言辞的说完,头都不带回的,步履生风的走到方想年面前。
“老师,您卡着不给我过是对的,我决定去西北了,过几天就走,临走前再来拜别您。”
说完微微弯腰,转身出了院门。
唐浅看见他的拳头在抖。
无声的叹了口气,自己……真是……
还没想好给自己安个什么罪名,闫筝就转过身,捏起她的手,用袖子擦擦擦,力气大的想要擦掉一层皮。
唐浅又烦又疼,将手抽了回来,瞪他:“滚开!”
闫筝不动,就着夜色,眼睛通红。
唐浅错身想走,走不动,闫筝拉着她:“我不是旧人。”
严琦说了这么多,结果他就听见这一句。
唐浅翻了个白眼,没应他,闫筝就是不放手,还追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和他谈恋爱,是为了摆脱我,还是为了气我!”
她回身看他,一字一句的说话:“因为他喜欢我,他对我一见钟情。”
闫筝笑了,笑的额角蹦出青筋:“一见钟情源于见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