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琰是接到一个电话之后离开的。
临走前他一句话都没有再对我说,只是他刚走没一会儿,前两天刚刚撤走的保镖就都回来了。
好像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很生气。
如果我不能按照他的要求生活,那就得回到他为我精心布置的牢笼。
霸王条款,
但他确实是权力的主人,并且因为那份协议在,他想怎么做都没错。
十多岁时候的贺琰对我有意见了只会默默生气,吃醋了也要和我冷战让我猜原因,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不是那个生气了也要闷在心里不说的人了,
我总是在找他身上过去的影子,
好像他和过去变的不一样了,是一件很难让我开口承认的事情。
连我都变的面目全非了,那个全心全意爱我的贺琰,当然也早就被我杀死在很多年前了,
我早就该知道的。
……
入夜的时候贺琰回来了,带了一身凉气的把我从床上扯下来。
半天过去了他不但没有好一点,看上去反而更愤怒了。
我被他突然贴上来的微凉体温冰的打了个寒颤,
像一条黏腻的蛇绕在脖颈间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绞断我的颈骨。
我第一次有点手足无措的问他要干什么,
灯没有开,贺琰的手指从我脸上一点点滑落到脖颈间,他说:
“我反悔了。”
“你得承担你的义务,魏之意。”
“是我对你太好了……你才会这样……”
“不知好歹。”
……
那天晚上的记忆后来变的很模糊,因为我也不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耳鸣的,
像坐在一条小船上,被打来的浪扑的摇摇晃晃。
海浪的声音和贺琰的喘息声合在一起,让我有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只记得天快亮的时候贺琰把他的头埋在我脖颈间哽咽着说对不起,
他说魏之意,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
我不太清醒的脑子短暂的思考,明明他也没喝酒,怎么会不知道呢?
又很混沌的替他开脱,
其实他也没有错。
只不过真的太久太久没有做了,我有一点不习惯而已。
因为和他所说的一样,这算我的“义务”。
他没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明明是我对不起他的事情比较多。
在这个并不是很好的时间节点,我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为什么七年前要瞒着贺琰分手自己被报复进监狱,
为什么重逢之后也不愿意告诉他那五十万我要做什么用,
那些绕成一团的事情,在贺琰的这句对不起里找到了一个出口,
因为从魏之硏伤痕累累的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开始,
我就清楚的知道我们不再是同路人了。
魏之意从那天开始只有走向地狱的荆棘,
而贺琰,他有新的人生,
就像那份协议一样,三个月到期了,
贺琰还是贺琰,
可魏之意就要变成一捧骨灰了。
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我盯着天边那一丝光亮看的眼睛都要痛了,
我想为什么不同路的人要相遇呢?
那这到底是对我的惩罚还是对贺琰的惩罚,
我好像突然有点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