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见他咳得厉害,赶紧抓起一个水壶,打开盖子,递到他嘴边。
叶沉想也未想,就着她的手就饮了几口水,饮完才发觉自己竟握着她的手腕,那纤细软滑的感觉,让他的指尖发烫,赶忙将其松开。
他动了动嘴巴,原本想解释一番,可陆芸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只见她盖好了水壶,然后将架子上的山鸡取下来,从兜里拿出一把匕首,将肉划开,递给他,“天太黑,我只抓到一只,你要是吃不饱,我这里还有些干粮。”
“你……不吃吗?”叶沉没有接。她怎么将一整只都给他了?
“吃过了。”
他的话到了嘴边,还未说出口,冒着香气的食物便被塞到了自己的手中。山鸡的皮被烤得很酥,火候到位,不干不硬,未用什么调料,是最天然的味道,他一下子吃掉大半只。
火苗烧着木柴,发出滋滋的响声,周遭的安静,让叶沉很不适应。他微微偏头,眼睛余光里,陆芸正背靠着身后的老槐树,仰面望着树梢缝隙漏下来的月光。他扯了扯她的袖子,将撕下一个鸡腿递过去,“我不爱吃腿,给你。”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最爱吃鸡腿?”陆芸诧异地望着他。
叶沉一时语塞,结结巴巴回道:“那是以前,我现在不爱吃了。”
“我也不爱吃,你吃吧。”
“你……”叶沉真是一腔怒气,“我吃就我吃。”他将手收回来,狠狠地从鸡腿上咬下一大块肉,三两下就将那个鸡腿啃得只剩骨头。
“叶沉……”在他将整只鸡吃进肚子之后,陆芸开口叫他。
叶沉转过头看向她。
“荒郊野岭,可能有狼或者心怀不轨的人,你看着点。我有些困,先眯一下,有不对的话,你再叫我。”
“哦。”叶沉不咸不淡地应了。
陆芸似乎放心了,她继续靠着那棵老槐树,缓缓将眼睛闭上。
她赶了大半日的车,只怕是累坏了。她不雇人,应该是不信任旁人。而他这次回来,原本是想同她划清界限,却不想,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月亮越升越高,月光撒满了每一个角落,火堆里的柴却慢慢燃尽了,火势越来越小,之前暖烘烘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沁骨的凉。
陆芸身上的衣服不厚,这样下去只怕会着凉。叶沉就近拾了柴,正准备生火却听到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不像是一个人。
陆芸还在熟睡,头发将她的脸挡去了一大半,只看到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排小刷子,叫人想伸手戳一戳……他不忍叫她,但还是伸手将她推醒,在她耳边小声道:“有人来了。”
陆芸警觉地站起来,顺着脚步声的放向望过去。
前边是三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月光惨白又离得远,瞧不清面容,他们看到马车了,放轻了脚步,朝马车靠近。
一人抽出剑,将车帘撩开,朝里望了望,道:“圣哥,里头没人。”
“嘘。快找找有没有值钱的。”
马车被一阵乱翻……
“呸!什么破车,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狗。”
“叫你小声点,找死啊。”那叫圣哥的道,“没有就赶马,这马和车不错,说不定还能卖几个钱。至于那条狗,扔掉。”
其他俩人听了,开始解拴在树上的缰绳。
“是山贼。”陆芸道。
“我去对付他们,你在这等我。”叶沉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
陆芸将他的手按住,轻声道,“别硬来,吓跑就好。”
“放心吧。我懂。”叶沉的垂眼扫了扫她按住他的那只手,她似乎意识到不妥,很快拿开了,可他的手背被她触碰的地方却还是麻的……其实也说不上讨厌,就是有点新奇,让人心慌的新奇。
可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迅速将脑中的杂念抛开,赶走那些山贼才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