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根本无暇想,他此刻想的是,她摸他头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她难道以为摸了他的头,他就会以身相许?
门都没有!他才不是这样随便的人。
他挣扎着想要往旁边挪,可一挪就全身犯疼。还没挪动,就被她一把抱起。他吓得尖叫一声,不对,那不是尖叫声,而是……狗叫声……
而他的手……变成了狗爪;他的腿……变成了狗腿……他居然还有一条尾巴!
他……他变成一条狗了……还是一条小奶狗……
玉树临风、家财万贯、才华横溢的沙河镇小霸王叶沉,变成几个月大的小奶狗了……
苍天啊!请劈死他吧!
他扯着嗓子嗷嗷地叫。
大约是他叫得太悲戚了,坐窗台上的女娃纵身跳下来,说:“小芸姐,它是不是饿了?我家有骨头,我去给它找来。”
叶沉恶狠狠地想:你才饿了,你才吃骨头!你全家吃骨头。
“不用了,小莞,它还这么小,哪里吃得动骨头?我锅里还有稀饭,盛给他吃就行。”
稀饭好,比那骨头好多了,狗才啃骨头,叶沉想,这姑娘真好,比那女娃好多了。他立即扭头朝她瞧去,这么一瞧,他目瞪口呆,整条狗……不对,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倒不是这姑娘生得丑,相反,她生得极美,不施粉黛也能将许多女子比下去,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是陆芸!
陆芸何许人也?她是沙河镇陆屠夫的女儿,陆屠夫大名陆六刀,曾救过叶沉的父亲叶蔚,叶蔚感恩在心,两家孩儿于是定了娃娃亲,因此,陆芸便是叶沉未过门的媳妇。两年前,陆六刀夫妇上山砍柴,在泸涯峰无故身亡,陆家就只剩了陆芸一人。失去双亲的陆芸没有一蹶不振,给爹娘送葬之后,她就继承了陆六刀的肉铺,开始在镇上卖猪肉。
叶沉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对陆芸本就意见挺大,后来得知,她居然当屠夫卖猪肉去了……心中更反感了,他才不要娶一个卖猪肉的!
他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退掉这门亲事,她就差了人上门来了,说她双亲离世,要守孝三年,亲事就此作罢。
他居然被退婚了!他当时那个气啊!她不愿嫁他,他还不想娶她呢!他又不喜欢她。凶巴巴的,一身蛮力,跟个男人一样。
虽然退婚的事叶家二老没答应,婚约依旧在,但叶沉跟陆芸的梁子自此结下。
后来,他就各种不顺,一遇到她就倒大霉,脸都丢光了,在她面前,他被混混打趴过,被老鼠追过,还从树上摔下来过,摔得狗吃屎一样……他实在太讨厌她了,他觉得他们肯定命中相克,八字不合,偏偏他爹娘都不信,硬是说她好,生得好,通情达理,又会赚钱,仿佛她才是他们的孩子,而他是捡来的……
他一气之下,就收拾东西远走高飞了……
嘶……疼死他了。脖子上的疼痛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陆芸用纱布蘸了碗中捣成泥状的草药,正往他脖子上敷。
疼疼疼,疼死了。他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
“小芸姐,它是不是眼睛疼啊?我看它一直在眨眼。”那叫小莞的叽叽喳喳地说道。
“可能吧。”陆芸说。
鸡同鸭讲,对牛弹琴,没法聊了。叶沉气得闭上了狗眼。他真的太难了。
陆芸一下子给他上好了药,那药似乎还挺有效,虽然臭了点,但凉凉的,疼痛的感觉终于没那么明显了。
陆芸将他放在吊着的箩筐里就出去了。
叶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没一会儿就被一个大嗓门吵醒。他竖起耳朵听,有人在外头喊:“芸妹子,芸妹子!你在家吗?”
声音越来越近。
呸!哪里来的臭男人!她不在,她不在,你快走!叶沉下意识地“汪汪汪”大叫起来。